冬天的海比平时狂躁地多,风把海浪带上悬崖,重重地打在礁石上碎成白色的泡沫,全数落回深蓝色的透明玻璃杯里。
这样的海让米景愿觉得很不安,而南楼的每一层装的都是落地窗,她想画画,想要自然光,就要和大海对峙。她没想到生活可以如此静谧,居然真的可以无所顾虑,每天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大概就是因为生活过得太平静了,才把大海衬得那么凶!”
米景愿甚至开始接受现实,享受当下的快乐,放纵着自己一点点地沉入浮华的深渊。
因为不用再上课,米景愿起得比往常晚一些,一般都是要等到路鸣栖上班前,她才睡眼惺忪地下楼和他交换一个早安吻;有的时候干脆不愿起床,等路鸣栖回卧室找她。
而今天早上,路鸣栖醒得比闹铃还早,枕边已经空了许久,没有热气。因为应酬了一整晚,太阳穴突突地涨疼,他从床上坐起来后,喊着米景愿的小名,不一会儿哒哒的脚步声就从隔壁的衣帽间传了回来。
”你醒了啦?这么早?”
米景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甚至比平时穿得更正式更漂亮。她好像在赶时间,见路鸣栖懵懵地不说话,转身又要回衣帽间去了。
“别走,你过来。”路鸣栖自己都能闻到喉咙里的酒精气味,发头散在额前遮着眼睛,“你这为什么这么早?”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今天要去画展的呀!”米景愿坐在床边,任他挂在自己身上,“压着我头发了,我卷了半小时呢!”
“等我起来,陪你一起去。”
“看你,眼睛肿得都睁不开,就继续睡吧。”米景愿像是哄小孩一样,抱着他一起轻轻晃着,把人哄回被窝里以后,还不忘美美伸手揩了把油,“拜拜!”
米景愿跑下车库,到得比司机还要早,她站在被擦得锃亮的辉腾旁抱着手臂瑟瑟发抖。她好不容易挑了今天这么一大早溜出来,算着路鸣栖月底应酬多,应酬完第二天上午肯定起不来,别说跟着自己到处跑了,连手机都不会看,还能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吗?
“米小姐,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米景愿看到陶宇时眼前一亮,有他带自己出去可好极了,“一直跟着您出去,路总到今天还没开除我,真是奇迹。”
“你不会担心,他只会对我撒气。”
一切准备就绪,姚思媛熬了好几个夜,请柬发到了每个会员的手上。景家父女的名气够响,每天回邮件都忙得要死。她预感到,这些天来的付出都是十分值得的。
“景愿宝贝,你可算来了。”姚思媛的注意力就没离开过展厅的大门,隔老远就看见了米景愿,“刚有个大爷声称是你的外公的朋友,他在那儿,你认识吗?”
“面生,没印象了。”米景愿下意识地躲在姚思媛身后,她在仙芝遇到老一辈的朋友准没什么好事,“但他可能认得我。”
“那肯定的啊。”姚思媛把手背过身,抱着米景愿的腰,“今天穿得这么显身材,路总也没跟着你来,想干嘛啊?”
“瞎说八道,我是想搭配得正式一些!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变味了?”米景愿在姚思媛耳后嘟囔着,“许骁涵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