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特意泡了澡,早早钻进被窝,在床头点燃了香薰蜡烛,戴着耳机听收藏夹里的《昨日重现》。这一系列的行为,指向了共同的目的,就是快点入睡。可是于事无补。
符芷脑子里,杂七杂八的小剧场,乱成一团。有的在复盘今天的骑龙项目,有的在想递过去的小熊软糖,有的在剖析尚燃那句回复的意思,有的在想列表里的那个他,为什么不回她的消息了。
FIRE的网退的很突然,没由来的。他是一个小主播,是符芷在兔耳上刷到的。彼时他的房间只有十来个观众。他打游戏从不开麦,也不露脸,唯有游戏的音效。临近下播的时候,他会念一首诗。大多都是《飞鸟集》里面的,磁性低沉的声音,缓缓地朗读着,这是符芷最喜爱的环节。纵然和前面的游戏直播,有些不搭,还有些突兀,但总归也是一种特色。
符芷就这样,成了他忠实的粉丝,符国强查的严的时候,她也会在他临近下播的十一点半,准时进入房间,听他的最后环节。
他的游戏技术很好,广受诟病的游戏机制,似乎对他来说没有任何限制。就像是她在巅峰连跪后,遇到的人类队友。他的联系方式贴在房间左上角,是工作号,接陪玩,接代打。符芷加了他,价格不菲,但是依旧会一局一局的点。搞到最后,对方都有些惊讶。因为她不要排位的星,不要小魔方,只要他陪着自己玩一把又一把的娱乐。
他不开麦,她自己说话也没有意思,讲了两句,就也关掉了麦克风。只用游戏里的小互动消息来发信号。他总是很配合,她发什么,他都回收到。他说自己的好友上限了,所以就算玩,也是符芷开房间,分享链接后他进来。符芷知道这只是他不想加好友的借口。但是久而久之,玩的次数多了,他主动给她发了好友申请。
而就在给了好友位的第二天,他就消失了。
符芷不是对游戏有瘾,是对陪她玩游戏的人有瘾。她清楚这不是喜欢,不是爱,只是单纯在寂寞的时候,在没有人陪自己的时候,找的玩伴。好比小时候,搭了半天积木没有成功,凑过来陪她一起玩的朋友。一旦习惯了拥有,等到自己一个人去玩积木的时候,就觉得索然无味了。和现在一样。
如此繁多的思绪,就是她昨晚没有睡好的附加原因。而真实的根源,则是今天的作文比赛。
昨天在操场上坐了一天,大风吹的,她头疼又开始犯。像有人拿钻头钻她的太阳穴,疼到咬牙才能缓解。一回家泡澡太长时间,水温过高,又有些中暑。忽冷忽热,符芷感冒了,鼻子不透气,拿嘴艰难地呼吸。
她很想说,或许我已经拿了足够的奖状了,少这一张,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我真的不想参加了。但是终究只能在心里嘀咕几句,若说出口,必然又要得到符国强的雷霆大怒。话术无非是,你未来要拍电影,你不爱写东西,你拍什么,你不适合电影。
未知全貌,予以评价。符芷格外反感。同时,也失去了解释的热情。任由他万般解读。沉默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妥协。和父亲的妥协,是符芷从小到大干的事情。
当然,所谓的感冒头疼,在符国强那里也不是什么借口。初二那年,符芷得了重感冒,上吐下泻,发烧到三十九度。但是第二天,走路不稳,依旧也要被符国强逼着去学校。到了放学回家,感冒更加严重,他才拉着她去医院打吊瓶,并且洋洋得意地和周围人炫耀,我女儿发烧也坚持去上学,真是个好孩子。就这样,白天上学,晚上发烧,还要写作业。断断续续,持续了一个周,感觉也逐步严重。好在周末的两天休养,让符芷恢复了稍许元气。头疼的毛病,应该就是那时候,落下的病根。
她临走之前,吃了双倍的止痛药,特地穿上了保暖衣裤,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尽管今天的天气并不是很冷。睡眠袜也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