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晴,于老先生告假说同家里人去寺庙祭祀祈福。于是,耿难得在屋里放了一天假。
但惜时将晚,宁愁日渐晡。
耿终于温习完功课,合上了书本。他透过窗外望天,而此时正是申哺之时。他不禁感怀一笑,赞叹古今中外的圣学之士珍惜时光,不愿蹉跎光阴岁月。
于是,耿在整理书本时,一条细长的丝带晃入他的眼中。
那是某一天下雨,林湘撑伞来接他放课,顾虑他一手抱书一手撑伞会有些窘迫。于是用了这条丝带把他的书捆在一起,继而递给他便于拎携。
她应对事物总是得体从容,绰有余裕。无论是利用辩题帮老先生开解人生,还是为了他行走方便而帮他捆书。
她总是能周全对方的面子,让其行于体面而自得,在她身边感受到舒适自在。
耿浅浅一笑,拿起了那条丝带。他当然舍不得扔掉,她给他的东西,他从来都如数家珍。
于是,桌旁的抽屉拉开,里面整齐地堆放着画册字帖,前边一排是她送给他遮掩黥刑的霜粉。
抽屉角落放着一个小巧玲珑,光滑圆润的瓷白青纹瓶器,当初里面装着漠北情丝鸩的解药。那日林湘为了他与霍将军起争执伤了手心,这才替他拿到的。
耿伸手将扁圆的瓷瓶取出,见瓷瓶瓶颈有两个小孔,是为着透气不让药物腐坏而设计的。
耿看着手里的细长丝带若有所思,继而他开始解丝带上的死结。耿手指笨拙,和那块死结斗争了许久,终于丝带流畅拉开。
于是,他将丝带一端束拢,对准小孔穿了进去。
不一会儿,一条用细带穿过绕起的解药项链便安静地躺在他的手心里。
耿满意地笑了起来。
而林湘此时正端着和晴雨一起做的江南糕饼,走到耿的房屋门前。
耿自听学以后,总是乖乖的待在房里学习。甚至有时开饭了叫他,却因为他过于专心致志,而致使迟迟不作回应。
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读书也不能读成书呆子吧?总得放松放松,换换心情。
思及此,林湘大咧咧地推开了他的房门,并不在意是否打扰到他如何头悬梁锥刺股。
“耿小耿,你收拾收拾,一会儿陪我去拜访个府邸。”
于是,林湘并没有看到那个伏桌读书的背影。而是见他坐在茶桌旁,慌忙仓促地背过手去,好似藏了样东西。
她何曾见过耿这般偷偷摸摸的模样,竟对她有了秘密。
林湘霎时好奇心顿起,盯着他被吓住而错愕的眼神,弯起了嘴角。
她走了过去,将糕饼盘子放在桌上后,便笑问他道:“你刚刚藏了什么?”
“没什么。”
竟然不招?
林湘恶作剧心思上来了,她故作不追究在意的说道:“对了,一会儿你换身干净素雅的衣服。我听晴雨说那家家主风度翩翩,相貌堂堂,说他陌上颜如玉,公子世无双。”
耿闻言放松了警惕,可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起来。他从没听过她接连串地蹦出这么多赞美之词来夸一个男子。
林湘低头看着他身后紧紧攥住的手心,指缝严密,不漏一丝空隙,只能透过力度猜测那是样坚硬的器物。
只听他低声喃喃说道:“你喜欢那样的吗?”
他的手指松了些力度,就是现在!
林湘敷衍他道:“当然不是”,下一秒,她撑着桌子往他的背后偏去,然后疾速地伸出手,想要掰开他身后的手心。
耿一时危机四起,连忙站起来躲避退让,他不想让那串解药项链曝光在她的视野里。
于是,他仓惶无措地挪动着背起的手臂,不断地逃窜避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