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萧瑟,庭园内岸上的蓼花苇叶,池内的翠荇香菱,皆因秋雨绵绵和寒风吹打而摇摇落落,好似有着追忆故人之态。
而一人带着身后两人穿过阶下石子漫成的甬路,继而沿着竹园中的曲折游廊行走。
徒步间,隐约可见花园里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还有大假山、古戏台、玉玲珑等园林杰作。
两人跟着佣人绕阶而下行至后院,终于,在楼廊的尽头,他们看到了今日想要拜见的少东家。
只见那人身材挺拔颀长,身着一席白衣简朴素雅,气质却显得高贵绝尘。
他的面前是一张花梨大理石桌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字画帖,并数十方宝砚。
“公子,海云天和千山阁的掌事求见。”
闻声,那人正在书写的笔顿了顿。
“嗯,带过来吧。”
说完,他继续在纸上挥舞着笔墨。
于是,两位掌事向这位公子禀明了来意。说前几日去城郊口进货,却得知货已经被人买断了,且买断之人要货大量,给价爽快。
话间,那只书画的手又顿了顿。
“求少东家给我们做主,他们说以后只给那位买断的商人进货,不再供应我们客栈了。”
于是,他清冽的声音从桌案边传来:“他们要价多少?”
二人没想到少东家这么直接的问出他们此行的目的,面面相觑了一眼,一人回道:“原先的三倍。”
笔终于被搁了下来,他抬起头,阳光瞬时打在他纯洁白玉般,温润无瑕的脸上。
他并没有回应他们,而是侧身问身后的侍从:“南边的铺子是什么情况?”
侍从忙低头回道:“回公子,官府说城里来了个商女,一次性把能营计的铺子都买下了来。”
“没有过问?”
“说是上面内部传来消息,京城那边要陆续迁都过来。如今市井萧条,官府财政紧张,拨不出钱款修缮宫殿城墙。而前几日来的商女家财富裕,思其年纪轻轻懵懂无知,官府只想拿钱,顺便把这烫手山芋甩出去,便不想过多盘问,免得让她知会了去。”
他的手指磋磨着,若有所思地总结道:“迁都刚有了消息,就花大手笔买下众多铺子。”
“兴许是巧合,卑职打听了这商女家世单纯,是刚搬来不久的。此次她江南北上带着银钱来寻其兄长,而其兄长被迫离城前,只留了套宅子给她就走了。”
只听他轻笑一声,吩咐道:“先看看她一个人怎么处理那些铺子吧,若是运营不济,就出手帮她一把。”
“是。”
他转过身来,见石案前还跪着两人,却并不打算去理会。只是拿起方才搁下的笔,继续书写了片刻。
场面静默了良久,深秋的风刺骨寒凉,惹得跪着的两个管事一阵哆嗦,忽听得少东家终于开口:“给他们五倍。”
两人闻言欣喜万分,忙跪地磕头感激道:“谢谢少东家!谢谢少东家!”
“听我说完。”
他的声音依然平静,却带着庄肃和警告,让人不敢违抗。
于是两人忙闷了声,继续伏跪在地上。
“告诉他们,要货好的一批。”
“是!谨听少东家吩咐。”
“生意做不好,不怪你们。”两人以为被少东家宽恕了,刚要道谢,却听得他继续淡淡说道:“实在不济,就夷为平地,我崔某重盖便是了。”
这话吓得两人跪地求饶起来:“少东家息怒!我们今后好好做生意,不会再亏钱了。”
终于,落笔生花,一幅字画惟妙惟肖地展现在他眼前。
他欣赏着自己的创作,勾起了淡淡的笑容。一时间眉目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