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熙到达永平那日,正是春暖时节,桃花开了满城。
长街之上人来人往,一抹红影倏地掠过花枝, 旋身将慌张奔逃的恶贼踩在脚下。
桃花簌簌,她回过头,露出清丽眉眼,乌发半束, 红唇微勾,鲜活而明艳,一眼便让人牢牢记住。
江景熙停下马车看了一会儿,问:“这便是白顾之女白念冉?”
侍从低头称是。
白念冉,当朝大将军白顾之女。
白家子嗣单薄,白顾长子战死,膝下只余一女,故而将所有心血都倾注在了她身上。
白念冉也不负厚望,十几岁便习得身武艺, 跟随父亲出生入死,除暴安良,声名远播,连不谙世事的孩童都竞相传唱。
因江景熙来得突然,恰好撞上白顾外出未归,将军府的管家便将人领到了西院。
西院设有专门的习武场,江景熙踏入时,白念冉正在练剑,束发的带子被风高高掠起。
江景熙勾了下唇,蓦地拔出侍从的佩剑,迎刃而上。
白念冉微微蹙眉,只以为又是哪家欠揍的纨绔子弟被送到这里来打磨了,腰身一旋,出手毫不留情。
江景熙仰身避过,旋至她的右后方,反手斜刺一剑。
日薄西山,绚烂的光自堆叠的云层间迸射而出,耀眼夺目。
白念冉于半空中翻了个身,剑破晚光,直冲江景熙而去。
这一剑极快,江景熙终是落了下风,踉跄后退。
一绺长发被削掉,飘飘悠悠落地。
“如何?心服了吗?”白念冉收剑,挑了挑眉,眸中光华流转,端得是意气风发。
后方突然响起急切一声——
“念冉!”
白顾急上前行礼,“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小女鲁莽,还请殿下恕...”
白念冉愣住。
风贴地而过,将那绺发吹至她脚下。
————
在未曾定居永平之前,白顾曾南征北战多年,立下赫赫军功。
虽近些年他行事日益低调,但到底手握重兵,威名仍在。
此番陛下召江景熙前来,说是想磨练一下储君, 只怕也存了试探之意。
偏生这位太子殿下刚来,就被狠狠扇了一巴掌,败在一个十五岁的姑娘手里。
自古君心难测,白念冉看出了父亲的担忧,次日一早便去寻江景熙。
入屋时,他正在案前看书,轻袍缓带,神情温和,却掩不住清冷之气。
“殿下,昨日之事....”
“你这是...特意来请罪?” 江景熙抬眼,一双眸子乌黑幽深,
“技不如人,败了就是败了,难不成姑娘觉得我连这点量都没有?”
白念冉始料未及,愣了一下。
江景熙搁下书卷,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若真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无能。身为一国太子, 竟还比不过一个小姑娘。”
“殿下此言差矣。”白念冉看着他,双眸清亮,“术业有专攻,殿下学的是治国大道,担负着天下重任,自有人护佑。”
“哦?”江景熙眼中浮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若我哪天遇上危险,你可会护我?”
白念冉又是一怔:“这是臣女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江景熙垂眸,缓缓翻了一页书,嘴角仍旧噙着笑,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忽然抬头:“不如,往后你教我习武,我教你习文?”
熟稳之后,白念冉发现,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其实并不难相处,偶尔还会显露几分少年心性,同她起胡闹。
有一回,两人从酒窖偷了几坛酒,在后院的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