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照闻声却跪下了:“臣身上没有星眼,改不了命轨。”
“你也没有办法了吗?”他神情一凛, 摇了摇头,“不,朕相信普天之下一定有人可以。你们白氏一 族还有那么多人,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他找出来!你快去!”
白照依旧跪着,他不曾料到圣上会如此执着,瞒不下去了:“陛下,朝中不允女子为官,您知道为何会有司天女一说? 因为百年至多能出一位身具星眼的司天监,但是那个人如果有女儿,她也一定也会有,因此司天女胜于寻常的司天监。”
“你是说念冉?”
白照点了点头,又道:“就算小冉愿意, 您也改不了。您的命轨已经改过了,如今已成定盘,也折不了寿。”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忽然沉声道:“朕想瞧瞧之前的。”
白照颔首占卦,他虽然有预感,却也不免大惊失色。
原来,他眼前这位帝王的命轨早在两年前便结束了。
只是.....那年,江景熙被废去太子之位,被先皇囚禁,然而他的皇兄一心想赶尽杀绝,见他的妻子白念冉有孕,便用他们母子的生命威胁他。
他最看重的便是白念冉与孩子,于是甘心饮下毒酒,最后死在了狱中。
白念冉预知了这一切,赶在大皇子动手之前,用他们那个未出世孩子的性命替他更改了命轨。
这才有了他三年之后的登基称帝。
“朕知道了...”他强自镇定地开口,话音未落,人却匆匆下了星台。
星台的通道口有几个黄门一直候着,连忙扶着他下台阶。
他神色匆忙,老黄门边走边仔细打量他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启禀陛下,半个时辰前,那边宫中传来消息,白氏快不行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怎么不早告诉朕? !”他暴跳如雷。
“陛下饶命,就算借奴才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上星台啊!”
他三步并作两步往下赶,迎面却撞上了过来传禀的黄门。
“白氏殁了”这四个字传入他耳中,他膝下一软,连站都站不住了。
“不用扶朕,不用扶....”. 他的步子已有些踉跄,他却推开搀扶的旁人,独自往下走去。
司天台台高三十丈,关乎国运社稷,可于他而言,底下的每一步都是深渊, 他知道得终究是晚了。
他后来才听说,那天她等了他半个时辰,可是没能等到。
他想起她之前问他,“你恨我吗? ”
他却没有答复。
他想她一定以为他恨透了她,即便她临死,他也不肯再见她。
可是,他怎么会恨她?怎么能恨她?
她的丧礼是按照皇后的规制办的。
不过在她出殡的那天,挂了缟素的宫殿檐角却还悬了好些花灯,色彩鲜艳,与那片素白并不相称。
哪有出殡挂花灯的?
宫里头议论纷纷,然而他是皇帝,谁也不敢不遵从他的旨意。
没有人知道,那其实是一个帝王在履行他早年的承诺。
他曾跟她说:“外头有车水马龙的街市,满大街都挂着花灯,有人在街边唱皮影戏,还有人卖糖葫芦,念冉,嫁给我,跟我走好吗?”
然而司天台下只有森严的宫规与无穷的算计,他骗了她,还辜负了她。
而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她走了之后,他常去司天台,对着满天的星月,一坐便是一整夜。
最初白照还去劝他,后来也就习惯了。
有一天,他无意在星台的角落里发现一只精致的小木匣,打开一看,里面竟躺着一些花花绿绿的小玩意 ,那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