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可是杀的人头滚滚,亲手被他砍下的人头不下六百颗,个中不乏重臣勇将,他要是进了京,定然是要你的命的!我看就算是目空一切的左公在这位小爷面前也未必能狂的起来!胡大人不妨掂量掂量。自己的脑袋是不是够他砍的?哈哈,哈哈!”
沈吉甫说完,再不看胡雨霖,而是笑着大步出了监牢,消失在了黑暗中。
听了沈吉甫的最后一句话,胡雨霖登时觉得浑身冰冷,如堕冰窖之中。
沈吉甫出了监牢,并未回家,而是上了一辆马车,急急的来到了一条小巷之中,进到了一间小屋之内。
“事儿办得怎么样?”席正甫看见进来的沈吉甫,急忙问道。
沈吉甫脱下了身上的牢头衣服,笑着点了点头:“此人求生心切,果然中计,把底子都漏出来了,他在外边儿还有不少银钱,俱都存在上海的外国银行,只是我问得急,让他听出了我是苏州人,起了疑心,没有说是哪几家,不过,咱们知道了是可以查的,上海十八家外国银行,咱们都有人,定是能查得到的。”
“这就好,这就好。”听了沈吉甫的话,席正甫面露喜色。
“另外还有收获。”沈吉甫来到席正甫面前,眼中闪过兴奋之色,“果然不出我所料,林文襄之死,真的和此人有关!我只吓唬了他几句,他便沉不住气了,虽然没说具体是怎么回事,但这事儿肯定是没个跑的!”
“当真如此,这可是给那林文襄之弟的一份大礼了!”席正甫的闻言眼睛也是一亮。
“他胡雨霖一倒,左季皋的位子,也坐不长久了。”席正甫抬头望了望窗外, “如此朝局当为之一变……”
夜空中,一轮皎月高挂,一丝阴云飘来,遮住了月光,但不多时,阴云便尽数散去,重令月华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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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又是那个梦。
梦中的戴宗骞,在没命的奔跑着。
子弹在他身边“嗖嗖”的飞过,不知跑出多远,他一下子掉进了一个深坑里,突然感觉下面有个软绵绵的东西托住了自己,竟然没有摔坏手脚。
那个东西忽然呻吟起来。
戴宗骞吓得头发都竖起来。好在他听出来这个声音很熟悉,原来竟是他麾下的什长丁宗磊。这位什长不幸被子弹击中身负重伤,本来已经失血昏迷过去,戴宗骞摔下来时一脚又把他踩醒了。
什长的伤势十分严重,手脚都被子弹击中,胸口也中了一枪,不住的流着血。看到什长满身是血的样子,戴宗骞登时慌了手脚。
什长和头脑倒还清醒,他有气无力的对戴宗骞说:“大人……你……快走……我……不行啦!”
“磊子,我怎么能扔下你不管呢?我就是背也要把你背回去!营里有郎中的,你千万挺住了……”戴宗骞悲声道。
“别……大人……千万别回营……”什长着急的抓住了戴宗骞的手,“左骡子……要抓您……治罪……您千万不能回去……”
“他左骡子凭什么要治我的罪?他逼的我们去死地,就是想害死我们!我凭什么要听他的?”戴宗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什长喘息道:“大人……赶快一枪把我打死吧……给我个痛快的……回匪过来了……咱们俩都得是死路一条……”
听到丁什长的要求,戴宗骞流泪了,他怎么能对和自己同生共死的部下开枪呢?何况丁什长是他的安徽寿州老乡,为人忠厚,他戴宗骞和这些部下,都是亲如父兄一般啊!
丁什长象是明白戴宗骞为什么哭,也跟呜咽道:“不要……把我留给回匪,回匪会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