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差役露出一副很是惊异的表情,上下打量了韦济几眼。
“正是韦某,还请通禀一声。”
自门下省受了刁难,知道前途未卜,韦济在一日之间就收回了做京兆尹时养成的官位,对那差役也是谦和有礼。
那差役击掌叹道:“俺们监丞真是神了,说起韦常侍今日必会来访让俺们留意,俺们还不信呢……”
听那差役絮絮叨叨,郑显礼似乎早就知道自己会来求见,韦济也暗暗吃惊,他明明是在出了门下省以后才产生的这种念头啊,难道……
尽管有种被人阴谋算计的沮丧之感,但他的心里也重新腾起了希望之火,也许今日来见郑显礼的选择便是对的!
……
秦晋抵达正平县已经有两日,卢之善果如之前的保证一样,负责与汾北巨盗头目张贾联络,且已经有了眉目。既然一切如预想中一般,他索性就将招抚工作全权委任于卢杞和卢之善去做。
而他,则负责将绛州在正平的治所公署一律迁往绛县。
搬迁的难点不在于人,而是一州的文书档案,这些东西涉及人口资料,乃是朝廷税收之根本。
秦晋之所以要将治所从正平迁往绛县,就是为了使得军事重镇和行政中心合二为一,以避免分兵把守的情况。
正平位于汾水之北,远离交通要道,秦晋仔细衡量之后,在闻喜和绛县二者之间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
文书档案以及一部分官员佐吏先一步随秦晋出发,后续则分三次按日起行。三日后,秦晋领着浩浩荡荡的车队抵达了绛县城。
此地自商州时便是河东重镇,春秋时曾为晋国都城,只是时过境迁,此时的绛县早已没了当年大国都城的半点气象。
裴敬此时正在闻喜整编新军,驻守绛县的乃是八千神武军前军精锐,卢杞仅仅带着两千人赶赴正平剿灭巨盗。
除了神武军前军,皇甫恪率领五千朔方军也抵达绛县,即将出任太守,也就没有理由继续待在安邑,只不过安邑为河东郡东部门户,因而他将大部主力仍旧留住于安邑,以防范虎视眈眈的孙孝哲叛军,本人只带着五千骑轻兵而来。
自绛州一战之后,秦晋和皇甫恪还是第一次见面。
皇甫恪领着一干将校亲自迎出西门五里,见到浩浩荡荡的车队,不无感慨的笑道:
“一月之前,老夫何曾想过会有如此光景?”
确实,一个月以前,他是叛将皇甫恪,现在却摇身一变成了唐朝的太守。
秦晋笑道:
“世事本就无常,老将军何必挂怀,现在将治所迁来绛县,一切都就近,不论治军或是治政可都从容多了!”
皇甫恪也跟着大笑,手捋胡须道:
“说实话,老夫不善治政,也从未治过政,在军中厮杀了半辈子,也只会治军。今后还要使君提点啊……”
秦晋却绝不打算插手绛州政务,实际上也没有经历插手,接下来他应经在谋划一盘更大的棋局,又哪有经历估计这种地方政事呢?
“老将军以往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现在既受了太守印绶,就要代天子牧一方百姓,莫要谦虚推辞哦!”
两人虚应了一阵,虽然是骑在马上,但仍缓步随着车队缓缓向绛县城而且。翻过了一处山坡,皇甫恪立马驻足,忽而指着前方已经清晰可见的城门。
“老夫昨日登城门楼,发现了《汉封邑》石碑,八百年下来,已然斑驳不堪……”
秦晋心中一动,所谓封邑石碑,那是为本地诸侯刻石宣名的,一个名字从他的脑中闪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