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杂役端上来的却是煮好了茶汤,香料气息热腾腾的扑面而来,夏元吉登时便咽了一下口水。
秦晋指着他面前的茶汤笑道:
“秦某知道夏相公喜饮茶汤,便不让你硬着头皮和清茶了。”
夏元吉赶紧起身躬身致谢。
喝着暖人心脾的茶汤,夏元吉心里隐隐有些得意,这就是戒心尽力所换来的优待,放眼长安上下,还有谁能得秦大夫如此礼遇呢?
只这一瞬间,夏元吉便觉得此前没日没夜的辛劳都是值得的。
喝了一会茶,秦晋忽然开口道:
“整肃吏治的风潮差不多可以放缓一些了……”
夏元吉不解道:
“这才刚刚开始,因何要放缓呢?正是趁此机会将那些心怀异志之徒彻底铲除的大好……”
“朝廷现在百废待举,如果这股风潮控制不住,所有官吏持续处于人人自危的境遇中,就会导致政务效率下降,甚至是瘫痪。”
这话让夏元吉一惊,赶忙问道:
“难道,难道老夫做错了?”
“当然没错,如果没有夏相公的整肃风潮,朝野上下的风气也不会耳目一新!”
正在此时,一名军吏疾步走了进来。
“大夫,河东急报!”
不多时,便有一名军吏风尘仆仆的被带了过来,很显然他是经过了长时间的长途跋涉才赶到长安的。
“大夫容禀,史思明进犯河东,这是卢节度的军报……”
一波刚刚平息,一波便又起来,秦晋凝眉拆开了军报的封套,仔细读着羊皮纸上的每一个字。史思明大军分别从飞狐岭、白马山、倒刺山三个方向对河东发起了攻击。
由于卢杞在河东时一直都秉持着秦晋的精兵策略,是以此时用兵便有些捉襟见肘,他的意图是立即收缩防线,集中兵力以应对真正的史思明主力,如此一来所谓的三路疑兵策略便不攻自破了。
但是,收缩防线需要放弃沿途诸多郡县,可能会带来一些麻烦。
夏元吉看着秦晋凝眉沉思,不禁心头七上八下,他对兵事并不精通,但也知道史思明曾经是安禄山部下最得力的干将,此人之悍勇比安禄山有过之而无不及。
良久,他才嗫嚅着问道:
“河东的问题很棘手?”
秦晋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史思明叛军早就被限制于河北一道,比起安禄山在世时已经今非昔比,三路出击也不过是虚张声势。”
说着,他将军报递给了夏元吉。夏元吉一脸郑重的接过军报,如此绝密又干系极重的军报,能够在第一时间被交在自己的手上,这是何等的信任啊。不过,军报上的内容也的确令其心惊肉跳,仿佛天宝十四载的那年又在眼前一般。
不过,夏元吉又暗暗寻思着,秦大夫说史思明在虚张声势,究竟是真是假呢?
毕竟秦晋常胜不败的名声在外,又有着克复两京的功劳加持,对付史思明应该不是问题。
“大夫是否要向河东增兵呢?”
秦晋摇头道:
“河东易守难攻,史思明的三路大军没有意外将全部是疑兵,他的真正目的应该是河洛!也就是东都洛阳!”
夏元吉虽然不懂的兵事,但也还有最起码的大局观,自古以来,河北若要直下洛阳,必先控制河东。同理,河洛欲进军河北则必须先控制河东。
如果秦晋以为史思明进军河东的举动是虚晃一枪,那么在没有控制河东的情况下就强攻河洛,绝对是赌徒和疯子才能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