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的些醉态已一扫而空了,他灌了两口凉茶,迅速摊开床上的薄被,卷裹成一个人体的模样.又半掩下布幔、将油灯捻至最小的光度。然后,将床前的一张靠椅斟倒,再将自己披着的—件黑包外衣随意扔在桌上。时光在分寸地消逝,慢慢地,在悄悄地溜走。外面,更鼓已在不知不觉中敲了两响了,夜,已经开始深沉了。远处,有一陈隐隐的狗吠声传来。叫得有些儿凄厉,大约是无家可归的过路狗吧?
轻轻地,缓缓地,窗槛上响了那么一响。
夜秋寒安静而镇定地盘膝坐在房中一根横梁上,他的目光炯然如电,尖锐而敏捷地注视着四周任何一丝动静,那伯是最微小的也不放过。窗槛上轻轻响了一下又寂然无声,过了好一阵子,一阵青白色的烟雾,缓慢自窗缝中冒了进来,先是一股儿细细的,后来开始大量涌入。那烟雾,带着一种强烈的气息,象……象带着闷香的腐坏花香。坐在横梁上一动也不动,夜秋寒早巳闭住了呼吸,更用那块白色的汗巾蒙住口鼻,室中,暗处的蚊虫、蟑螂纷纷僵卧、青白色的雾气似是一层浓重的纱幔。
夜秋寒明白这是一种极为强烈的迷魂毒雾,虽然,自己不怕毒,但还是小心点好。当然,这东西是由‘人’制造出来的。但是,在江湖中来说,除非是旁门左道或是下三流的角色,一般稍有正义感的人物,都不愿意使用象这种伤人于暗处的东西。烟雾在室中浮沉着,良久,才开始慢慢地消散,而当这青白色的毒雾,在开始淡散的时候,细木条糊着白宣纸的窗户已被缓缓推开。
夜秋寒微眯着眼。自一缝的目光里凝注窗外,极为轻悄小心的‘噌’一条人影无声无息翻了进来,这人在朝房中略一打量,已注意到半垂着布慢的床上,他迟疑了一下。回头低声向外面招呼了一声。人影一闪,又是一个瘦高个子掠了进来,先前那人朝瘦高条打了个手势,向床上一指,二人已霍然分开,就在分开的一刹那,两柄寒光闪闪的勾刃刀已分别握在他们手中!窗外,夜秋寒看得出还另伏着一条人影,他估计了一下距离,满意地笑了笑,自他这匆匆一瞥里,他看出这房里外的三个来人中,没有一个是白天见过的‘玉面罗刹’薛香凝。
室中的两个人,终于小心翼翼地接近了床榻,他们打了一个手势,闪电般捞起布慢,两柄勾刃刀在昏黄的油灯光辉里带过一片寒芒,狠辣而快捷地交叉着斩向床上用薄被卷成人体形的头颈部分!勾刃刀的锐利刀口那么快地“噗嗤”切入被絮之中,两名刺客的手腕同时用力翻绞,那股子狠劲,实在令人看了心里发毛!但是,他们的狠也就狠到这里为止了。两个人手腕一用劲,便觉得刀下有异。他们也是老江湖了,立刻抽刀后闪,分跃两侧,四只眼睛骨碌碌地往房子四周搜视,满脸的紧张迷悯之色!一条人影就象原本便在窗口一样早巳翘着二郎腿坐在窗槛上,向他露齿微笑!
瘦长汉子象见了鬼似的怪叫一声,举手一刀掷了过来,那微笑着的入连眼皮也没有眨一下,左掌一平倏斜,快得不可思议,“轰”的一声,这瘦长汉子巳横空暴转,重重地摔了出去。经过是如此短暂、红面大汉几乎刚刚射出暗器转过身来,就在他转身之时,生与死已经分明了,变化实在太过突然,红面大汉与那个矮个子全都愣住了,他们呆呆地瞪着坐在窗槛上晃着双腿的那人.那人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向他们含笑点头,那门闪闪发着资光的牙。这两位仁兄直觉得正象是一头食人的血嘴!
那人,当然正是夜秋寒,他眼睛瞧着自己的手指甲.又轻轻在衣襟上擦了擦,宛如未曾睡醒一样有气无力地道:“你们来做什么?”
赤面大汉咽了口唾沫。喉咙里却仍干得发火,他心脏在急速地跳动,嘴巴张了张,甚至连一个带着清晰音节的字也吐不出来……
夜秋寒笑吟吟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