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韦恩·埃文斯的?”
谷源忍不住吐槽:“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说是日记也不恰当,上面连日期都没写,有一搭没一搭地记录着笔记主人的日常和想法。
就苦闷程度而言,是才尽后处处碰壁的画家本人没错了。
‘乔治那混球,一说借钱就吃闭门羹,想不起来是谁在他背不起贷款的时候给他借了俩子儿了?’
‘一个两个的瞧不起人,迟早有一天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画不下去了,哈哈,这是我该有的水准吗?’
刚才还可以说怀疑,现在简直锤得不能再实,两人继续往下看。
‘埃尔弗雷德这小子神神秘秘的,说是从地下市场淘了本书回来,先寄存在我这几天。天知道他怎么喜欢看起剧本了,我可不信他能搞到什么好东西。’
连着几页空白。
‘我错了。’
这几个字写得大大的。
边角都在颤抖,最后一笔干脆划破了纸。
谷源屏住呼吸,飞快地翻到了下一页。
‘我居然会以为那是噩梦,怎么可能是!神啊,您在梦里给予了我启示,我梦到了您所沉睡的湖水。失落的卡尔克萨那样宏伟,我终于重新感受到了久违的创作冲动,我知道,这是为了散播您的福音。我会好好记录下那代表着您的印记,只当是感恩您的垂怜。啊,啊,黄衣之王,我愿恭迎您的降临,哪怕付出我的一切也在所不惜!l'a l'a.Hastur Fhatgn!’
“……”
“看样子,”谷源总结,“这人信了邪|教?”
“还是在连做了数日噩梦后……”路婉婉有点心不在焉,“精神不稳的情况下。”
“我们被困在这里也八成是因为这个了吧。”
谷源啧了声,“……等一下,后面好像还有。”
最后一页的字迹力透纸背。
‘我不断不断不断地思考,还有什么还有什么是可以做的,我想到了——我斗胆借用了吾主的力量。’
‘您会赞许我的所为吗?我景仰您究竟是因为您的强大还是对艺术的追寻?不,这些都不重要了,我将追随您,也留下了存在过的痕迹,那是我最完美的杰作。’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他们都看到了最末空白处的那个名字。
Eli。
伊莱。
*
上了楼梯后向右转,直走再左拐,这是作为主办人之一的伊莱·埃文斯指出的去会议室的路。
楼下的声音远去了,他们才走到一半,停在了岔路口。
以伊莱所说,往左是会议室,右边是馆长办公室,就看想先去哪边了。
“都可以啊。”祝槐打量着四周,“我还以为二楼会有什么变化,结果居然和一楼差不多。”
伊莱试探着问:“那,先去办公室?”
可能是因为难得两人独处,他的动作多少就有些局促。只是半张脸都陷在黑暗里,祝槐看不清他神情。
他们上来时经过储物间,她也有了手电筒。但是照人又不比照画,多不礼貌啊。
“不不不。”
她笑道:“我说哪边都可以,意思是,哪边都不重要。”
伊莱一愣,“……?”
“哪边,”他低声重复,“都不重要?”
“反正这是我的结论。”
祝槐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所以,伊莱·埃文斯先生……不,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或者说,”她道,“你真的是人类吗?”
“你在说什么?”黑暗中,对方的声音听上去疑惑又遥远,“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