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龟龟含着委屈的泪花儿,降志辱身道:“他遭遇不测啦。”
“……?”
“非常不幸。”龟龟声音哭腔浓厚,“更不幸的是,我确实喜欢他。”
柳敏:“……”
“所以是人生第一次丧偶哦。”龟龟举起只小手指,委曲求全地告诉妈妈:“不过人生这么长,总有很多第一次。这次我先适应一下,等下次丧偶的时候我就有经验了。”
她妈听得神志恍惚:“行、行……”
“呜……”
归归委屈地缩进妈妈怀中,小金豆子一颗颗滚出来:“呜呜,妈妈我好柔弱……”
柳敏:“…………”
“什么鬼东西……”柳敏忍着笑,摸摸闺女的脑袋:“小丫头片子哪来这么大脾气?”
小丫头片子赖在妈妈怀里不动,似乎在尽情地嗅妈妈身上的味道。那味道里夹杂着药味,但仍然能嗅出缥缈的母亲。
“归归。”妈妈忽然说。
思归:“诶?”
“想不想去看看?”柳敏眼里闪烁着光。
余思归问:“去看什么?”
“——去看看妈妈为之奋斗过的一切,”长夜之中,母亲眸中光芒坚定,“去看那个园子,看妈妈带着你去的第一个地方。你从那园子出来,是那里的孩子,去看它值不值得。”
余思归那一刹那鼻尖一酸。
“也……不是不行吧。”归归答应得十分扭捏。
然后女孩子努力忍着泪水,嘴硬地讲:“……但我事先说好,我不一定喜欢。”
柳敏笑了起来。
妈妈那一笑,归归的全世间都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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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从不值得畏惧。归归想。
值得畏惧的是你能否去面对它。
人如何从泥泞里挣脱,如何去追赶,如何甩去所有的负担,慨然前行。
而在这世间,思归再也不会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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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考语文的那天早上,刘佳宁其实是看到了思归的头发毛的。
归归那小马尾……实在是非常有代表性,但凡和她玩过一段时间就能靠她脑袋上那个球,在人群里精准地找到这个家伙。
而刘佳宁还没来得及仔细辨别,那个混蛋就刷了身份证,冲了进去。
她居然真的来了……刘佳宁觉得朋友未免太离奇,原来真的有人会考这种注定会砸锅的考试,但另一方面却又觉得归归相当强大。
……
高考第一天历来是梅雨,阴雨连绵。
细雨濛濛,贺文彬亲自带着小喇叭来送考,整个十班吵吵嚷嚷的,磨刀三年尽在此两日之中。
刘佳宁抱着语文古诗文絮絮叨叨地背,背到一半抬眼,瞄瞄旁边的盛大少爷。
盛大少爷就在旁边。
他来得相当早,神色自若,正左顾右盼地找人,刘佳宁心想你这个逼人比余思归的头发毛还好笑,将眼神冷淡一收,专心背字词。
三分钟后,逼人在刘佳宁肩上一点,温和地问:
“刘佳宁,思归没和你一起来吗?”
“……”
刘佳宁想了三秒,虚与委蛇地说:“没有,我家是在这儿订了酒店,她的情况我就不太清楚。”
微雨中,盛大少爷浓眉皱起。
刘佳宁心想骂姓余的别骂我,我可不代龟受过——
然后刘佳宁拿着准考证袋,撑着伞,泥鳅似的直接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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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知道思归在这考点的某一处考试,就令她莫名地安心。
……
刘佳宁交完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