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应龙什么的,让事情进一步恶化。”
严世蕃的独眼闪着幽幽的光,也不知在寻思什么,少顷。他突然问道:“我爹呢?是不是在上表请辞啊?他早就想回家养老,这下没人拦住,可是遂愿了。”
“您误会阁老了……”何宾道:“阁老是在上表,但不是请求荣归,而是请求以全部的功名和待遇,换取您不再被皇上追究。”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事儿八成没完,自从被摆了这一道,便是个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被动局面,皇帝说不得要一笔笔的算账,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听说老爹竟用一生奋斗的成果,来换自己的平安,严世蕃对严嵩的怨气,终于不那么浓重了,他望着房梁上的吊灯,有些无力道:“没有用的,皇帝的性格我最清楚,哪怕现在不杀我,也不过是为形势所迫,等到过得几年,横竖逃不过这一刀。”
“小阁老怎会如此悲观?”何宾道:“皇上不是暴虐之君,当年杨升庵把他得罪的那么厉害,不也没遭杀身之祸?”
“皇帝不是不想杀他。”严世蕃冷笑道:“一路上的刺客就好几拨,只是保护他的人更多,才让他苟活了下来。”说着自嘲的笑笑道:“我跟杨升庵正相反,想让我死的人太多,恐怕皇帝只需一暗示,就有人跳出来动手。”
“照您这么说,咱们只能等死了。”何宾有些沮丧道。
“错!”见他蔫了,严世蕃却抖擞精神道:“想要我严世蕃的命,可没那么容易!”原来他的灰心丧气,是装给何宾看的,让这家伙知道目前形势危急,只有紧紧团结在他严东楼的身边,才能度过难关,开创美好的明天。
“只要撑过这几年,等景王一登基,咱们翻身的日子就不远了。”地牢中,严世蕃继续给他的手下鼓劲道:“关口是,撑过这段日子去,不能让仇家再穷追猛打了。”
“小阁老,您说怎么办。”何宾重重点头道:“我什么都听你的!”
“咱们埋在徐党中的钉子,该动一动了。”严世蕃道:“你赶快派人送信给他们几个,让他们狠狠地参我,不管说什么都行,说得越玄乎越好,最好扯上图谋造反之类的。”
“啊?东楼公,你不会是昏了头?少字这本一上,流放就直接改凌迟了!而且还会祸及干爹……和你quan家,”何宾使劲摇头道:“不行不行,说什么都不行。”
“傻蛋,我就指望这一本救命了,怎会自取灭亡?”严世蕃压低声音道:“皇帝这个人绝顶聪明,但有个毛病,就是疑心病太大。这次那些人之所以能把我参倒,是因为他们避开了我父亲,更避开了皇帝,专打我一个,说我受贿贪赃,任用私人之类。”说到这,严世蕃忍不住叹息一声道:“他们有高人指点啊,这下可打到我的要害了。对于那样的弹劾,皇上能够接受,也愿意相信,所以一定要惩办我。”
何宾闻言频频点头道:“您说的太在理了。”
严世蕃的目光变得无比狡黠道:“但现在,如果有人把事情闹大,牵扯到党争层面上去,而且参我的人,又都是徐阶的死党。那样皇上肯定会起疑心,认为是两党之间闹起了事来,那事情就不能以是非而论,而要讲究平衡之道,只要一平衡,我就没危险了。”
何宾眨着眼睛,想了又想,这才明白过来,心悦诚服道:“东楼公,我现在后悔当初听老阁老的了,你才是我们的主心骨和智多星啊!”
严世蕃没好气道:“现在说这些有个屁用,赶紧去做事,好早日祝我脱难。”
茫中的何宾,仿佛看到灯塔的海船,感觉立刻有了方向,有了奔头,誓要把小阁老交代的事情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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