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一滞,胳膊上便被划了一刀,登时血流如注。就听严世蕃低喝道:“快跑!在城外等着我!”严甲如负伤的野兽般嚎叫一声,便脱离了战团,撒腿往后院跑去。
那些官兵震慑于他的雄威,竟无人敢上前追赶,只是一拥而上,将严世蕃的乌纱、玉带、官袍全都除下来,仅剩下白纱中单和红色的裤子,还有脚上那双粉底黛面的官靴。
倒不敢再用铁链锁他,只是卑声道:“小阁老,请了。”
严世蕃知道大势已去,再坚持下去只是自取其辱,便回头深深望一眼自己奢华的别院,心头突然涌起一丝明悟,也许今生今世,都再也回不到这梦一般的别院了。
出到大门口,便看到一辆囚车停在那里,为了高级官员的体面。还用黑色的幔布包围着。官差打开车门,让严世蕃上去,他却回头看看邹应龙,道:“你叫邹应龙?少字”
邹应龙面色一紧,低声道:“正是本官,你想干什么?”
“别紧张嘛,只想见识一下,弹劾我的大英雄。”严世蕃笑声渐渐转冷道:“被人当枪使的大英雄,下场一定会很惨的!”
“我惨不惨,那是将来的事。”邹应龙阴着脸道:“但你的悲惨,就在当下,上车,你!”说着竟一把将严世蕃推倒了囚车中。
咣当一声,囚车门被关上、加锁,在一众官差的簇拥下,缓缓驶离了一片慌乱的东楼别院,向狱神庙驶去。
刑部大牢就在狱神庙后,虽然比锦衣卫诏狱要稍好些,却也好比十七层地狱和十八层地狱,本质上没有不同。
严世蕃这种大人物自然受到优待,住在最上等的牢房里,不仅被褥全新,而且敞亮通透。甚至地上都没有蟑螂蜈蚣。但对于一个时辰前,还在琼楼玉宇中醉生梦死的大官人来说,来到这里便如坠入地狱一般。
在里面失了会儿神,他要求见何宾。负责伺候他的狱卒,赶紧出去传达,过一会儿,回来道:“何部堂出去公干了。”
“甭跟我来这套,”严世蕃鞋也不脱,盘腿坐在床上,道:“你去告诉何宾,要是他半个时辰之内还不出现。老子保不齐说出点什么,让他进来给我做伴。”
狱卒吓得赶紧再出去,过一会儿又回来道:“已经派人去找部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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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过了小半个时辰,一脸尴尬的何宾出现了。
何宾一出现,所有人都退出去,将偌大的牢房,留给两位部堂说话。
严世蕃面色不善的望着何宾道:“真忙啊,何大人。”
“忙是一方面,”何宾讪讪笑道:“主要是这个时候,我得避嫌啊,就怕别人说我来串供,所以才不敢见您老的!”说着还把严嵩抬出来道:“这是老阁老的意思,他老人家说,我们在台上的人安全了,小阁老就会安全,才能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哼,真是为我着想啊……”严世蕃吐出一口闷气,对何宾道:“子实,你不要怕。我严东楼不是个没担当的,不会连累兄弟的,”说着嘿然一笑道:“我严世蕃享受了三十多年的极品人生,早就他**的该死了,杀头掉脑袋也不过如此,有什么罪过,我一人全担了就是!”
听他这样说,何宾有些不好意思道:“东楼兄,你放心,兄弟们无论如何都会保下你来的。”
“我找你来,就是要问问,”严世蕃道:“皇帝到底什么意思?你能给我个准信吗?”。
“皇上的意思,应该只是想让您离京一段时间。”何宾叹口气道:“可是徐党那些人,都在忙着写弹劾奏疏呢,只怕万一再出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