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疾风强劲,朔朔鼓吹,我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无端觉得难过很心痛,第一次这么舍不得他,就像即将要踏入一场生离死别。
而数月以后,我才明白我现在为何不安,也终于深刻体会到世事翻涌这句老生常谈。
所有的一切都始自佘毅破开的这道光屏,似顽童打翻的漫天星盘。将我的一切搅得扑朔迷离,缭乱纷杂。
花戏雪带着佘毅出来后飞快赶回去相助杨修夷,我让轻鸢照顾受伤不轻的佘毅,带着宋十八和独孤涛朝北边跑去。
铜镜道台被毁了,必须要新设一个引光阵,我不懂奇门星术,将要义分析给独孤涛听,他以树枝石块排列一番,抬眉望向南方:“你说的洄虚石阵应该设在那,我去吧,但我设好了该如何通知你们?”
因他那个阵法才是关键,所以根本不需要通知我们,可让他一个人去那边我实难心安。
我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被君琦弄乱后,轻鸢以自己的竹簪给我绾了发髻,我回头看向宋十八头上的发带,还未说话她便一把摘下递来。
师父说长发不好打理,所以把我的头发剪的很短,宋十八则是为了图方便,我们的头发都是恰好及腰,不及寻常姑娘家过膝甚至垂达脚踝。
黑发散下,被风吹的有些乱,却给她英气清秀的脸蛋加了几许妩媚。
我将发绳编做简单的青元长光结,叮嘱道:“在地上画两个同心圆,一大一小,六粒三寸宽的圆石摆一个‘天’字周端,将结扣放在中心,你离得远一些,倘若有意外,随便捡一块石头砸入同心圆中。”
独孤涛点头:“嗯。”
其实是一个简单护阵,只能拖半个时辰,但足够我们赶过去了。
他转身要走,宋十八忽的叫道:“独孤!”
他回头,眉宇极深,盈闪的眼波落在她脸上。
宋十八唇瓣微动,道:“设好阵了去昨夜歇脚的地方,我这边一好就带初九过去找你,你小心点,不要有事。”
独孤涛微微一笑:“好,我等你。”
在他们对话时我已蹲下来拔草,需要捣碎许多汁液在地上绘一个极大的图纹。
从他们身上收回视线,过去一会儿,发现宋十八仍呆呆望着独孤涛的背影。
“十八。”我开口唤她。
她微顿,回头时有些恍惚,蹲下来和我一起。
彼此安静,但速度飞快,我们拔了数堆长草,她以石头捣汁,我圈出百丈来宽的土地,排阵布图。
长空翻覆,地动山摇,远处数十柄剑影在半空旋转成屏,剑气如啸如光。
杨修夷和花戏雪与凶孽斗得越发激烈,那些黑雾着实难缠,他们几次寻得机会以灵息将它强拉至一处,都被它挣出丝毫而功亏一篑。
独孤涛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上许多。不待我落好阵法,遥远天边已有强光,是他的洄虚石阵。
大风迎面扑来,天幕化为两个极端。一边阴霭幽暗,一边霞云奇艳。
我将引光阵落定,强光刹那涌来,所过之处漫野石子如罩了圈银色光环,天地通明。
我回头看向远处的铜镜道台。青光长阵渐渐无光,砰的碎裂成细小晶茫,如落雨般在空中四处飘散。
我松了口气,刚对宋十八咧开一笑,却见一道新的青光长阵如新生枝桠,从支离破碎的石台上生出,将我们的长光给夺了回去。
“要么彻底将铜镜道台毁了,要么就眼睁睁看着它将白芒之力回返,但你现在还有本事去毁它么。”一个笑声传来。
我回过头,风华老头望了眼宋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