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堂突然传来云召的闷哼,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琉白心头一跳,抬眼正看见斐成列的飞爪勾住了冰盒,而云召的身影在隔断后晃了晃,左腕诡异地垂着——那是被点了“悬枢穴”的征兆,她在特种部队学过的。
“斐厂公好手段。”她咬着舌尖压下惊惶,面上却浮起三分懊恼的笑,“云召这冒失鬼,定是撞了您的道。”
斐成列拽着冰盒的手顿了顿,飞鱼服金线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他侧头扫了她一眼,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话,转身消失在隔断后。
梁上的白衣人突然旋身撞破窗纸,月光劈头盖脸浇进来,照见他腰间玉佩的纹路——和三日前暗河截获的秘信上的“玄鸟衔珠”分毫不差。
琉白瞳孔骤缩,刚要追,辰飞的软剑“当”地架在她身侧。
“将军救我冰盒的脚法,比我后金军里的骑射教头还利落。”辰飞金蟒大氅被剑气割得稀烂,却笑得像捡了块宝玉,狼头玉佩撞着腰带叮当作响,“本太子今日算见识了,天辰国的骠骑将军,原是藏了爪子的猫。”
琉白这才惊觉脚面的血早浸透了绣鞋,每动一步都黏着青砖。
她垂眼盯着地上蜿蜒的血痕,忽然想起轩辕澈昨夜替她敷药时说的话:“若遇乱局,先看自己伤在哪里——疼,才记得自己活着。”
“太子过誉了。”她抬头时已换了副恭谨模样,“不过是怕佛落花落了歹人手里,坏了两国交好的局。”
辰飞的拇指摩挲着腰间软剑的吞口,突然大笑起来:“好个‘两国交好’!将军这张嘴,比佛落花还金贵。”他挥袖召来侍从,“去请国主,就说本太子要在东宫摆宴,给慕容将军贺功。”
侍从领命退下时带起一阵风,掀动了琉白额前的碎发。
她望着辰飞身后摇晃的烛火,心里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佛落花虽被斐成列抢走,可轩辕澈的计划里,本就没打算让这花落在任何人手里。
东宫偏殿的烛火映着鎏金飞檐,沉香炉里飘出龙涎香,混着酒菜香气在梁下翻涌。
后金国主端着羊脂玉杯,目光在琉白脸上转了三转:“早闻慕容将军骁勇,今日才知,这‘勇’里还带着三分巧。”他指节叩了叩桌案,“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琉白捏着酒盏的手微紧。
她余光瞥见下首坐着的十七公主,月白裙裾上绣着金枝玉叶,正用银叉戳着葡萄,金步摇在鬓边轻颤——这是后金国主最疼的幺女,今日被特意叫来作陪。
“草民不敢邀功。”她起身行了个标准的后金大礼,“若说心愿……”她抬眼望向国主,“草民与三殿下的婚期将近,恳请国主替草民主婚。”
殿中静了片刻。
十七公主的银叉“当”地掉在瓷盘里,葡萄骨碌碌滚到琉白脚边。
后金国主突然大笑,震得冠上的东珠直晃:“好!本王就替天辰国的三殿下作这个大媒!”
满座大臣纷纷举杯,十七公主却别过脸去,耳尖通红。
琉白弯腰拾起葡萄时,瞥见她裙角绣着的并蒂莲——原来后金国主叫她来,不只是作陪。
她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笑得更甜:“谢国主。”
酒过三巡,琉白的耳尖泛着薄红。
她扶着案几起身,脚步虚浮:“草民不胜酒力,先告退了。”
出了东宫,夜风吹得她打了个寒颤。
她摸黑绕到后墙,指尖在第三块青砖上敲了三下——这是和轩辕澈约好的暗号。
墙内传来两下轻响,她翻身上墙的动作比醉酒时利落十倍,落地时正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脚还疼么?”轩辕澈的声音裹着夜露的凉,手指轻轻碰了碰她渗血的脚面。
琉白仰头望他,青黑色面具不知何时摘了,眼尾还泛着点红——定是在暗里等久了,急的。
“斐成列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