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宋清和早早在帐中等着伊稚科。
“单于。”见到他来了,宋清和出声问候。伊稚科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是来要人的。
伊稚科垂眸看她,“人就在牢中。”说罢他就叫了一声侍卫吩咐他把人带来。
顿了顿,他继续说:“你打算如何处置崔术?”
这本不关他的事,毕竟是大燕的人在大燕境内犯事。
但是…
还是想与宋清和多说几句话,她大概要走了,也不知道今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杀了。”
宋清和冷清空灵的声音唤回了伊稚科的思维。
他有些吃惊,“直接杀了?”
宋清和点头,清亮的眸中没有半分多余的情绪。
“他不配再回到大燕的国土。”
伊稚科心中了然,宋清和虽然是锦衣卫指挥使讲究秉公执法,但是这崔术属实作恶多端,就地诛杀也属情理之中。
“悲剧已然发生,杀了他也算是告慰死去百姓的冤魂了。”
宋清和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低沉地说:“曾经有个人问我,她在受苦的时候法在哪里,官在哪里,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单于,人带来了。”帐外的侍卫禀报。
崔术穿着匈奴的衣服哆嗦地跪在地上,头紧紧贴着地面,听到宋清和出来的脚步声急忙求饶,“大人,大人,下官冤枉啊,大人。”
宋清和从上而下睨着他,闻言眯了眯眼,事到如今他竟然还在狡辩。
她抚上腰间的软剑,抬步离他更近些,原本冷清的声线淬了寒意,“哦?说说看你有什么冤情。”
崔术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倏然抬头,“你,你是谁?”
他以为是哪位大官发现了他的事,没想到竟是一介女流。
宋清和轻笑一声,“崔大人,当了几天匈奴人就忘了这腰牌了吗?”
崔术下意识就去看她的腰间,只一瞬间他浑身血液倒流,胸膛剧烈起伏,那灿黄色的腰牌上赫然写着“锦衣卫都指挥使”几个大字。
“锦…锦衣卫?”
事情败露后他本想用钱物贿赂来人,大燕朝的俸禄低微,没有哪个官员是不贪图钱财的,只要给的够多,他相信来人总会放过他一命,没想到来人竟然是锦衣卫的都指挥使。
锦衣卫虽然因为站错了边落败了几年,但是大燕很多官员听到这三个字还是会心口一颤。
大燕自开国以来设立了锦衣卫,那伴随的就是杀戮、抄家、逼供、栽赃,可谓是贪官克星,而且他们主要收集各地官员情报,再报告给皇帝,真正的上达天听。
崔术一下就瘫软在地上。
“你与他废这么多话干什么。”
宋清和抬头就看到披着玄色大氅的萧景曜,领间灰白的绒毛将他衬得越发冷沉。
抬步走近崔术,萧景曜一脚就踹在他的后背,口中鲜血喷出,染红了大片的积雪。
寒光一闪,若华瞬间穿透地上人的心脏,他蜷缩了几下,便再也没有动弹,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那般,直直看着宋清和。
萧景曜用帕子擦了擦剑身的血,随即将脏了的帕子扔在地上。
边陲死城案到此便是了结了。
萧景曜看了宋清和一眼,“还不走?”
崔术死了,他们也该回去了。
不过宋清和不是萧景曜,她是个礼数周全的人,“单于,这崔术实乃罪有应得,脏了单于的土地,还请单于莫怪。”
她本想将崔术带到荒地处死,没想到萧景曜竟然在帐前就将他杀了。
“不碍事,”伊稚科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有点苦涩,“你…这就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