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了一会儿，宋清和低低开口，“小六，锦衣卫且暂时交与你看管，我去关外走一趟。”
关外是萧景曜长大的地方，或许可以查到他以前生活的蛛丝马迹。
杨小六抬眸，“可是…因为镇北王殿下。”
视线相对，宋清和微不可察点头，随即她转身抬手拔掉了发间的金簪，“背马。”
一个时辰后，宋清和骑在马背上低头看着杨小六，“若是镇北王问起我，你如实告知他我的去处便可，不必隐瞒。”
“好。”
嘶鸣声响起，宋清和的背影在暮色中逐渐模糊。
行了些许时日，到了一处城中，天气越来越冷，宋清和牵着缰绳的手有些僵硬，应该快要到了。
这座城是漠北和关外间的边陲小城，城中几乎见不到人，街中只有猎猎作响的寒风。
宋清和找到了一家客栈打算歇脚，但是却被告知客栈不接待客人，无奈她只好去官家驿站。
宋清和抬头看着落满了蛛网的驿站眨了眨眼睛，这驿站未免太过荒凉，竟无一人打扫。
这难道是一座空城？又或许…是一座死城？
这城虽是大燕属地，但因着地处偏僻所以京都也鞭长莫及。
何况燕时季自己都深陷泥沼哪还有心思管这一方苦人。
宋清和思忖了一会儿，这驿站虽然破旧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更好的去处，不如将就一晚。
“吱呀”一声破旧的木门被打开，地上的积雪还未融化，没过了靴面。
“有人吗？”宋清和右手扶着腰间的软剑，轻声问道。
月明星稀，银光满地。
陈旧的门打开，地上的人影多了一道，“你…是…官府来救我们了吗？”
宋清和怔愣，眼前的老者声音嘶哑，身上穿着破烂的单衣，眼睛浑浊，脸上充满褶皱。
她上前一步，急忙扶住老者，“老人家，这城中发生什么了吗怎么会荒凉至此？”
那老者浑身一震随即两滴浊泪流出，哆嗦着他转过身，“都死了，都死了…人不是人呐…”
宋清和柳眉轻皱随即脱掉身上的白狐大氅披在老人身上，“老人家，我扶您去屋中您与我详说。”
那老人坐在地上，缓缓说着。
“这城地处大燕与别国交界处，本来以与他国往来为生，可谁知今年夏天开始城中突发了瘟疫，得了的人高热不退且扩散极快，没有及几日大半个城都得了病。”
“天灾来临可谁想到还有人祸啊，那崔术崔县丞非但不想办法止住瘟疫还收购了城中所有的药材高价出售，城门紧闭需要黄金一根才能出去，穷人只能等死啊…”
“后来他看控制不住就下令将得了病的人活活烧死，不出几个月原本还算富饶的城变成了这般光景，我的一家都死了只剩我老汉一人苦等着官府为我们做主啊…”
烛影摇晃映照在宋清和紧绷的侧脸上。
闭了闭眼，她沉声问老者：“如今那崔县丞去往何处了？”
老者用手背擦了擦泪，“早就逃去北边的匈奴了…”
宋清和递给老者一张饼，老人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老人家，我是大燕锦衣卫指挥使，我一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让那崔术血债血偿。”
老人口中的饼掉落在地上，半晌颤抖着放声哭了出来。
将老人安顿好，她书信一封传给附近官员随即纵马而上一路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