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府不过一百,这儿才三十,剩余七十多个全都是府兵自备的漆花弓,饶是如此,射出去的重铁箭头依旧比畲人竹弓竹箭强得多,两轮箭雨后又是一百来个畲族好汉把自己百多斤的身子撂在了阵前,黏糊糊一大片足足躺倒了两百多。
眼看着混乱的畲人,不论侯杰还是李玉儿都兴奋的直跳,就在这功夫,刚刚还大发神威的团率却神情阴郁到了两位小主帅身旁。
“郡主,这位公子,我们还是撤退吧。”
“什么?撤退?”满是愕然,李玉儿暴怒的尖吼道,侯杰也满是不解,对此,团率干脆无奈的指了指周围,眼看着气喘吁吁的盾兵还有弓箭手稀稀落落的箭袋,侯杰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西面面对的畲军至少有四千,而且看起来很有组织,如果是白天,列阵而战咱们爷们也未必怕了这些蛮人,不过深夜队列不明,身后还不断有畲人散兵游勇骚扰,这种情况根本打不赢,还不如退回营寨坚守来的妥帖。”
听着团率的解释,李玉儿为难的低下了头。咬了咬牙,侯杰却是狠狠摇了摇头。
“不能撤,现在我们卡在了平原中部,一旦撤了这支有组织畲撩就会一直杀到漳浦去,那样的话之前努力就全白费了。”
“兄弟们,身后可是你们你的家人,父母,老婆孩子,兄弟姐妹,咱们在这儿多守卫一个时辰,他们就能逃得更远,更安全!”
扭过头去,忽然走到了盾兵中央,侯杰大声的喊着:“今天,不光是为了闽国,为了大唐而战,而且是为了你们自己,为了家乡父老,为了孩子能快乐的长大,为了阿爷阿娘的平安,你们有信心奋战下去吗?”
“有!有!有!”
听着洪亮的声音,眼看着成群畲撩再一次嘶吼着扑了上来,侯杰也是把他平时耍帅的仪刀拔了出来,怒吼着:“随本公子杀!”
烤人的烈烈火光渐渐熄灭,小村庄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是暗了下去,喊杀声却始终经久不息,不得不佩服人的意志,有了这么一个追求的目标,残酷的短兵相接中,一府唐军又是坚持了两个时辰。
看不清就摸着黑打,反正没穿黑色铠甲的肯定是敌军,箭射光了弓弩手就掏出腰刀来打,有的弓弩手装备的三棱刺在如此贴身肉搏中起的作用反倒是比刀好用,捅下去就是一个血窟窿,盾阵守不住后回忆起驻骅山一战,侯杰还命令兵士挖下去几条壕沟,隔着壕沟,成群的畲撩被杀死在沟里。
刀来剑往中打退了畲人的进攻十多次,每一次侯杰都有种错觉,似乎自己人死光了,但下一次敌军来袭,还是有不知多少的尸体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奋战,后来干脆侯杰自己也想了个招,领着十几人躺地下装死,等待畲撩杀过来,从地上蹿起来照裤裆一刀。
惨啊!
饶是如此,四面八方汇聚来的畲撩依旧越来越多,血腥的奋战中,战线还是不断被向村中心压缩,直到东方露出一抹鱼肚白,拿着不知道啥时候断了,满是血污的仪刀,喘着粗气与李玉儿背靠背缩在村中间,眼看着又是蜂拥而至的畲撩杀将出来,侯杰禁不住苦笑的叹了口气。
“小爷最烦你这个假小子了,怎么也想不到,要和你死在一起了。”
“切,本姑娘还最看不上你个纨绔子娘娘腔呢。”活动了下酸胀的手臂,看着东方晃动的人影,李玉儿也是不屑的撇了撇小嘴,旋即也是叹息着摇了摇头:“唉,好想跟着义父去看埃及的狮身人面像,天竺的什么泰姬陵,罗马的斗兽场,雅典的雅典娜卫城,义父大恩,看来只有下辈子再报了。”
晃了晃身子,李玉儿再一次拄着长刀站了起来,双目冷厉的看着远方杀来的畲撩平静说着:“行了,娘娘腔,最后一次了,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