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得了赏银的,自然知道这是位大方的主,若是伺候高兴了,指不定又有赏钱。
凑在曾毅跟前,也不隐瞒,道:“您说的,是没错,若是东厂番子看上了这姑娘,那就抢回去就是了。”
“谁还敢和东厂的番子讲道理,衙门都不敢去抓人的。”
“可,这次的事情,可是不简单啊。”
店小二嘿嘿笑着,脸上一副卖弄的神情。
燕南飞了然,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散碎银子,塞到了店小二的手心:“速速说来,若是让我家少爷不满意,有你罪受。”
“这可怎么使得。”
店小二说这话,手上的动作可是利索,话音还没落地,银子就藏袖筒里了。
“您可就放心吧,这事,小的可是清楚着呢。”
店小二陪着笑脸,道:“这事,听起来,就跟说书似得,不真实。”
“这次看上这老李家孙女的,是这东厂番子不假,可却不是一个,而是两个同时看上的。”
“这么一弄,他们怎么抢?两人也文绉绉了起来,要打动人姑娘的芳心之类的。”
“不过,那都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这话,他们两伙人虽然说过,可,却当不得真,东厂番子的话,谁真的敢信?”
“尤其是最近,其中一人似乎是好像出了点事也不知道怎么的,好几天没见了,这不,这位就开始得意了起来。”
“怕是要在拖几天,他的耐性没了,可就真要抢了。”
曾毅微微点头,还道是怎么回事呢,原来,竟然这其中还有这么一档子缘由。
“他们祖孙两个怎么不跑?”
曾毅挑了挑眉。
“怎么跑?”
那店小二苦笑连连:“一个是老人,一个是弱女子,他们怎么跑?到处都是东厂的番子啊,他们要是跑了,被发现了,真抓了回来,那肯定是直接洞房了。”
“而且,要是真跑了,他们连一个破家都没了。”
店小二最后这句话,怕才是主要原因。
家,哪怕是在破,再穷,终究是家,承载了无数的记忆,若非逼不得已,谁愿意背井离乡的?
更何况,他们这一老一女的,怕是也跑不了多远,就被发现了的。
而且,离了京城,外面的世界,也不太平的,甚至,比京城还要乱,他们祖孙两个又没什么积蓄,只能靠卖唱赚钱,到哪,若是运气不好,怕是都一样的。
“你先下去吧。”
燕南飞摆了摆手,示意店小二别打扰陷入沉思的曾毅。
说实在的,燕南飞虽然对东厂番子的行为不满,甚至,希望曾毅能够对东厂番子进行整治约束,可是,却不是这个时候。
这个时候,燕南飞是真不希望曾毅去想任何事情的,因为曾毅的病情,还未康复。
“若非亲眼所见,怕是真的难以动摇我的坚持。”
过了许久,曾毅方才叹了口气,说出了这番话,眼神有些复杂,显然,第一次,对他的计划有了动摇。
若非是亲眼见到,但是耳闻,所产生的触动,并不大。
可是,今个,现在,曾毅眼睁睁的看着那高台之上,小姑娘浑身瑟瑟发抖的躲在老者的身后,根本不敢露头,甚至,不停的偷偷抹着眼泪。
而老者,虽然年迈,面对一群猛如虎的东厂番子,可却仍旧挺着腰杆,手里拿着二胡,护着自己的孙女。
这情景,让曾毅如何不动容?
也正因此,曾毅才第一次对他的坚持产生了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