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毅笑着,说出这话,却是别有深意的。
“下官既然暂代湖广按察使,该去先了解一下情况的,就先行告退了。”
陕西提刑按察使董索起身,找了个理由,他又不傻,自然看的出来,曾毅这是要送客了。
同时,河南都指挥使窦坤也找了个理由,起身告退了。
“此案,却是让本官感触颇多啊。”
等所有人都离开以后,燕南飞就在大堂外面把守,曾毅叹了口气,却是以这个案子为开头。
“的确。”
南京刑部尚书道:“一个布政使之子,竟然如此猖狂,传出去,对朝廷声望,颇为不利。”
“子不教,父之过,若是平庸之人,或许还没什么。”
“可,若是如这湖广左布政使之子一般,仗着其父亲的身份,多少人要因此而遭难了。”
“文大人,为官数十载了,应该见惯了此类事情吧?”
文固不知道曾毅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此类事情,见的多了,可,能管的,却不多。”
“文大人以为,是流放千古重要,还是生前不得罪人的好。”
曾毅这话,问的就有些尖锐了,怕是有些事情,别人就算是心里如何想的,也是不会告诉你的。
“咱们读书人,图的,不就是流芳千古吗?”
文固苦笑:“可,到最后,真正能有这年头的,却是不多啊。”
文固的这话,是事情,读书,最开始,是流芳千古,出人头地,可是到最后,被官场熏陶,成了什么样,可就没人知道了,多少人能保持当初的本心?
“那文大人您现如今,如何想的?”
“若是能流芳千古,但却要得罪不少达官显贵,文大人,会如何选?”
文固皱眉,虽然不知道曾毅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是,却也大概能猜出,怕是曾毅有了什么新的想法,要遏制达官贵人的子孙为恶了。
这种猜测,自然吓了文固一跳,可,若是此事在旁的官员身上,没人能做,也没人敢做,毕竟,如此做,等于是同天下所有权贵宣战。
可,曾毅却敢,也有这个能力,因为皇帝信任他。
瞧瞧刘瑾因为皇帝的信任,能把天下闹的乌烟瘴气,就知道,只要皇帝点头,这事,没人能拦住。
“下官虽已年迈,可若能以残余之生尽心绵薄之力,换来后世之名,对下官而言,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然,下官之子孙后代……。”
文固也很聪明,既然曾毅等于是敞开了天窗说亮话了,那,他也就把把话敞开了说。
“只要本官掌权一日,保你子孙后代荣华富贵,然,有一条,却是不能违背的,若是你子孙后代触犯了王法,那,本官是饶不得的。”
曾毅也明白,这事,要人去做,自然要给一道护身符,而这护身符,给了其家人,才能让其替自己卖命的。
“下官谢过曾大人。”
文固起身,冲着曾毅躬身行礼,他也知道,曾毅说的是实话,若是曾毅说,无论如何,都保他子孙后代荣华富贵,这话,文固也是不信的。
其实,文固也是在堵,若是赢了,他自己流芳百世,其家族也会繁荣昌盛起来的。
至于触犯国法,若是有子孙如此,文固自己,第一个都饶不了他们的,这是给祖上抹黑的。
“日后,但凡曾大人有所令,下官莫敢不从。”
文固这话,等于是给曾毅表了忠心,他在原本的派系,已经边缘化了,也正因为此,才到了南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