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心肠自然不坏,是以,没几句话,倒是和曾毅熟络了起来。
“老人家您孩子都不在家?”
曾毅被请进了院子内,说是院子,只是几面土墙罢了,而且,还不高,门倒是不错,估计是自己在山里砍的树,然后回来自己做的。
都是贫苦人家,这自己动手做一些门啊,凳了什么的,只要要求不是太高,还是能够做到的。
“都出去了。”
提起自家的孩子,老人的脸上更是有了几分的色彩:“几个闺女,都嫁人了,儿子就一个,在县城里给人帮工,媳妇这几天回娘家了。”
“今年的收成不太好吧?”
曾毅打量着院子,貌似随口询问:“才如今,就快没了粮食,等收粮之前,还有这么长时间,可改怎么办啊?”
“村子里都是这样熬的吗?”
曾毅这话,看似是随意问的,而且,带着的全都是好奇,老人也不以为意,他把曾毅当成是了没吃过苦的大家公子,见到他们这种情况了,自然是好奇了。
“以前还好些,虽然不富裕,还都能凑合。”
“有年成好的时候,还能落下一些。”
老人倒是喜欢说话,说话的速度却是不快,估计是怕曾毅听不懂他的话,是以,刻意说的很慢的。
“就这一两年,不行了。”
“前些日子,还有朝廷的番子来抢过粮食。”
“真是不让人活了啊。”
老头双眼中带着愤怒,可却又无可奈何,连说话的语气,都变的很是无力:“人家是朝廷的人,也没官府的人带着,就是明抢,谁敢拦着,他们就打,打的丢了半条命。”
“最后,也没人敢拦着了,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粮食和值钱的东西都抢走。”
“据说,他们抢走以后,都卖给了那些粮食贩子,可咱们能有什么办法?敢拦着,真打没了半条命,可就真没法活了。”
老人说这个,却是悲愤,无奈,正如他所说的,没法拦,不敢拦,他们敢拦,对方就敢打,打没了半条命,用不用请大夫?哪来的银子请大夫啊。
拖着拖着,指不定,这命,就没了。
“你们就没去报官吗?”
曾毅询问,之前,虽说在村中碰到过村民,闲聊了几句,可是,却没问的那么详细,那村民也就是说了几句,然后就忙别的去了。
“报了,可没用。”
“官府说是他们管不着,那是东厂的番子,让俺们忍着,要不然,就去上面找大官去。”
“俺们也托人问了,说是官府真管不到这些番子,而且,好像就连官府也怕这些番子的,根本就不敢管。”
“咱们只能是忍着了,好歹,还有一条命在不是?”
老人苦笑,他们也是托关系找人打听过的,人给的回话是让他们忍着,官府都不敢管,告状也没用,别把番子给惹恼了,要他们的命。
粮食强没了,撑着过下去就是了,总是有条命在的。
曾毅皱眉,胸中似乎赌了一口闷气,他清楚,这老人说的没错,而且,他们托关系找人告诉他们的消息,也没错。
官府怕东厂的番子,何止是这地方官府如此,现如今,就是朝廷的大员们,对东厂,也是无可奈何的。
甚至,已经有朝廷的官员开始靠拢东厂了。
“能撑到收粮食吗?”
曾毅忍着心中的那股闷气,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些难看。
“撑着呗,总是能撑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