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肩短发女孩争辩道,她倒也不是觉得一定要做好人,而是好人没好报说得太过绝对,像是一旦做好人接着会天降流星把你砸死似的。
“既然这样,那做好人坏人都没什么区别喽?”
“有,如果好人有好报,那去你做好事,跟做工拿工钱又有何区别?哪怕是好人不见得好报,甚至在颠沛流离中,还是坚定不移地坚守这份德性,才愈发显得德性的高洁与高贵。也许你们觉得我这样落魄例子现身说法像是反面教材,其实我这样的例子更有说服力!人是有选择的,无论时代潮流和社会风尚如何变化,无论你个人遭遇如何背运不幸,你依然可以坚守德性,而不是像浮萍一样,被环境、被遭遇、被他人决定你的所作所为!”斯宾诺莎低下头去:“我恳请你们将这些话记在心里:只有当你为人类赢得某些胜利时,你才会死而无憾。”
没有惊叹、没有掌声、更没有喝彩,台下的人更多的是木偶似的看着斯宾诺莎,大概这番话比高深的魔法更让他们难以理解吧。斯宾诺莎微微叹气,他也知道说这些影响甚微,难免会有所失望,不过若不这么做,内心的愧疚感和负罪感更加让他难受罢了。
过了半晌海伦终于开口:“我们也承认一个人的所作所为可以让世界变得更好,可是如果让世界变得更好,而牺牲一个无辜的人,这是对的吗?”
斯宾诺莎点头笑着,似是颇为赞许这个问题:“对与错是衡量事情的尺度,不过至少还有一对衡量事情的尺度,值得与不值得——”
帕斯卡尔这时挺直身子盯着斯宾诺莎,觉得他所说的自己之前也曾朦朦胧胧触及过,而他清清楚楚说出来像是解开面纱显露出那些想法,简直比心中所想的还要清晰透彻,内心深处盈溢着一股冲动,忍不住就要击节赞叹!“值得与不值得……”帕斯卡尔喃喃重复着,传说中有两个国家为了争执从大头敲碎鸡蛋壳还是从小头敲碎鸡蛋壳,就奋而开战,这里又有什么对与错?不过是他们认为值得这么做罢了!不同的人为了争夺财宝、女人、土地甚至是名誉,不惜血染大地,又有什么对与错呢?不过他们认为值得为了这些而流血罢了。
“什么值得不值得,我们是来学魔法的,不是来听这些废话的!”鸡冠头摇晃着脑袋道,周围一阵嘘声还觉得像是在给他喝彩一样,得意洋洋昂着头不住乱晃。
鸡冠头这一句话,也打断了斯宾诺莎思路:“敢问这位同学,什么是魔法呢?”
“魔法是奇迹——”鸡冠头像是活了这一辈子,就是为了等这一句话,扯开嗓子吼了出来,一边说一边摇晃着手指上红色石头,“我们会魔法的人,能做出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奇迹。”
“这应该也是普通人对魔法的理解吧,我们不妨称之为奇迹论。还有没有别的同学要分享下自己观点?”鸡冠头还憋着嗓子,等着斯宾诺莎继续追问下去,就毫不吝啬展露下自己惊天地泣鬼神的超凡见解,哪知斯宾诺莎说出这么句话,顿时像被喝水呛到一样。
“我认为魔法跟技术、科学什么的一样,不过是用来达成目的的手段,虽然魔法更加奇妙玄奥。”海伦若有所思说着。
“这也是,魔法是手段,是工具,我们不妨称之为工具论,还有别的看法吗?”
“魔法是有感情的。”帕斯卡尔小声说道。
“魔法是有感情的,”斯宾诺莎看着帕斯卡尔,不住点头,“不错,我们不妨称之为感情论。”众人齐刷刷循着斯宾诺莎的目光望向帕斯卡尔,帕斯卡尔只是心有所想不由自主说了出来,哪知被斯宾诺莎耳尖听到,登时惹来祸事,使劲低着头觉得脸颊如同火烤般炽热。
鸡冠头果然像是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样,再度发出嗤嗤喷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