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言难劝该死鬼,好心难帮糊涂人。
潘日升固执己见,听不进人言,害得一大家子人心惶惶,寝食不安。
整天这么疑神疑鬼地过日子,滋味儿太难受。可难受也得忍着,谁叫大当家是拧种呢。
终于,潘日升的老娘忍不住了,拄着拐棍,亲自来见儿子,老泪纵横,劝儿子懂点儿人事,不要再跟神鬼作对。
老太太自打老头儿病故之后,一个人住在后院一间小屋里,养养花,种种菜,过那种与世无争的清闲日子。
本来,老太太不爱管前院的事儿,毕竟自己年岁大了,又不当家。总是在儿子面前晃荡,容易惹儿子烦气。平日里,老太太明明知道家里发生了一些不顺心的事情,也假装没听见、没看见,全由儿子自己掂量着办,从来不会倚老卖老,非得插上一脚。
这一回,老太太本来也没打算管,可眼瞅着家宅不宁,甚至于闹出了人命,她要再不出面管一管,这个家只怕要彻底毁了。
于是乎,老太太来到儿子的面前,掉着眼泪,苦口婆心地规劝儿子听话,不要再钻牛角尖。又说,宅子没了,可以再建;人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言外之意,老太太让儿子带着一大家子全都搬走,这所大院套不要了也罢。
“娘!”潘日升瞪着眼,大着嗓门说,“我看您是越老越糊涂了。这个家的大钥匙是我爹亲手交给我的,我爹临终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把这个家管好看好,他老人家尸骨未寒,我这当儿子的就把他老人家的遗言给抛在脑后,我怎么对得起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要搬,你们搬,我不搬,我一个人住这儿,我倒要看看我能不能过了这一关!”
儿子是从自己的肠子里爬出来的,当娘的怎会不清楚儿子的脾气秉性,这孩子打小就是一头倔驴,倔脾气一旦上来,十头牛也拉不回。
算了,算了,既然他这么倔,那就由着他吧。
老太太不再多说一句话,拄着拐棍,颤颤巍巍地回了自己的小屋,把屋门一关,双耳不闻窗外事,爱咋咋地吧,老娘不管了!
再说潘日升,等气消了之后,自我作了反省,懊悔不该对母亲说话那样粗鲁。于是,起身来至后院,要给母亲赔罪。
等他走近那间母亲独自居住的小屋时,隐约听到了母亲的说话声。
他心中纳闷,老娘平日里一个人住,不喜欢别人进她的屋,即使有人给她送饭,也都是放在窗台上,等人走了之后,她自己出屋拿。更古怪的是,老太太以前的饭量并不大,每顿最多吃一饭碗,多一口也不吃。可自打住到后院之后,饭量竟逐渐大了起来,每顿足能吃下一小盆的干饭。这还不算,早先老太太不爱吃荤腥,见了肉就没胃口。可如今就跟换了一个胃口似的,吃饭必须要有肉,一顿一个大肘子。
照理说,能吃能喝,这是好事。吃得下,喝得下,才说明身体好。要不怎么说,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呢。
再说了,潘家不缺钱,老太太漫说一顿一个大肘子,就是一顿一扇猪,当儿子的也管得起。
以往,潘日升忙于生意,很少过问老太太的日常起居,更是几乎不到后院来。自打老太太搬到后院这间小屋之后,他也仅是进去过有限的那么一两回。
他本想叫开门,看一看老娘到底是在跟谁唠嗑。
但他并没有这样做。这一阵子,家宅不安宁,怪事不间断,他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感觉,那便是,跟老娘说话的,不是人!
虽说,他平时不信鬼神,可这一阵子家里发生的怪事,叫他不得不改变了心态。
于是乎,他蹑手蹑脚靠近屋门,屏息凝神,侧耳偷听。
只听老娘在屋里面说:“还是你们疼我,愿意陪着我,给我解心腻,逗我开心。我那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