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看着张姐老梨花带雨的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不了解张姐家里的情况，也不能保证对方讲的就全部都是实话，所以也只能说一些片汤话安慰她。
什么……阳光总在风雨后，风雨之后见彩虹啊。
什么……温柔似水，铿锵玫瑰啊。
什么……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啊。
顾星也不知道自己为啥突然想起这么多歌词来，这不是没话找话嘛。
“那我们俩前世回眸了多少次？”张姐突然坐起来抓住了顾星的手。
“嗯……”顾星真的在很认真地换算这个比例，“大概前世我是个公交车司机，你应该是个售票员吧，一天就不知道要回眸多少次了。”
“小鬼头，你调戏我！”张姐戳了一下顾星的额头。
顾星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自己刚刚那句话哪里有调戏的意味了。
“对了，小顾，你明天白天不要过来，晚上从后门进来，那个死鬼我是绝对不会接收的。”
张姐收敛了自己脸上嬉笑的神情，她明天准备直接歇业一天。
随便县医院的人怎么说，只要他们能找得到自己，只要他们敢把病人直接丢在自己的澡堂子门口，就尽管来吧。
张姐没有完全说实话，她的父母虽然脑子有点问题，但并没有卖过女儿。
她是自愿跟老鳏夫结婚的，因为那个时候的老鳏夫……颇有几分中年男人的帅气与成熟。
然而结了婚以后的事情就差不多跟她说的一样了。
老鳏夫骂她是结不了籽的瓜，天天拿着她踩缝纫机赚来的钱出去打牌，赢了就去喝花酒，回来打她。
输了就一个人喝闷酒，然后回来打她。
直到张姐有一天受不了了，一刀斩掉了他的子孙根，然后跑掉了。
那也是一个寒冷的冬夜，老鳏夫一个人捧着流血的……一部分身体，追逐着自己逃跑的妻子，道路两旁的白霜全部都染上了鲜血。
同一条路，两个人还曾经欢笑着嬉戏打闹。
荒诞啊，真是荒诞！
张姐是到了城市里面，稍微学了一点文化以后才知道“荒诞”这个词怎么写，是什么意思。
她觉得这两个字真是绝妙，完美地诠释了自己的前半生。
“小顾，别走，让张姐再看看你，你放心，张姐不碰你。”
“可是我还要码字……就是写小说赚钱。”
“姐给你钱花。”
“不行的……我只要自己赚来的钱。”
“那行吧，那你就在这边叠码子……写小说，姐给你倒热茶。”
“谢谢张姐。”
张薛琴当然知道自己目前的行为叫做老牛吃嫩草，而且还处于一种……想吃吃不到的状态。
澡堂子里面一些嘴比较臭的老员工更是直接当面骂她心黑脸厚。
但是张姐她不在乎，老娘这辈子就没要过脸，也要不了脸了。
老娘从小就好色，长大了也好色，到老了都好色，老娘就是个大色迷！
我对不起谁了，我把弟弟拉扯大了，我对得起父母！
我一个人挣出一个大澡堂子出来，我这辈子可以了，我就好点色怎么了！
人家小顾长得好，捏脚手艺也好，我就愿意偏袒他，我就愿意馋他，馋不到我也乐意！
古有文人雅士红袖添香夜读书，今有穷鬼顾星徐娘泡茶码冲量，实在是……风月无边呐！
“小顾……你写的这是什么？”张姐给顾星泡了一杯白茶，坐在旁边看着他码字。
顾星的两只手像发了疯的蝴蝶一样在手机键盘上反复跃动，他的思维处于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