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阳放学回家，看到父亲递给他梦寐以求的木剑、陀螺和木偶时，欢快地抱着父亲兴高采烈地说：“爸爸，我爱你。”
父亲笑着哭了，母亲也笑着哭了。
王朝阳开心地在父母面前耍了一套自认为高明的剑法：“这招叫天下无双！”
然后拿着木剑，转了个身，又挥舞几下，说：“斗转星移！”
一点寒芒刺出，猛地又收回，说：“长河落日！”
王朝阳过于高兴，没有发现父母的“喜极而泣”，越耍越起劲，越耍越喜欢。
父亲擦干眼泪，摸了摸儿子的脑袋，问：“臭小子，耍得这么流利，是不是没少偷偷耍过？”
王朝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说：“上下学时在路上没事，就想着手中有剑，挥舞了几下。”
晚上睡觉的时候，王朝阳都把这些玩具放在床上，紧贴着身子。
父亲陪着他睡觉的时候，王朝阳想到这些迟来的玩具，都会觉得笑出声来。
父亲在咀嚼着儿子的欢喜时，突然听到儿子有些羞涩的声音：“爸爸，这些玩具我真的好喜欢，谢谢你爸爸。你是这天底下最好的爸爸了。”
父亲抚摸儿子的脑袋，感觉怎么爱，都是不够的，都是有所亏欠的。
父亲说：“朝阳，只要你喜欢就好。”
王朝阳用手抚摸父亲的胡渣子，说：“爸爸，等我长大了，我要做两件事。”
父亲好奇地问：“你要做哪两件事？”
王朝阳说：“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到彭有才，把他骗我们家的钱要回来，因为妈妈为了那些钱，快要死了。第二件事，我要挣很多很多钱，然后给爸爸买一辆像彭有才那样的小轿车。爸爸，你喜欢那样的小轿车吗？”
父亲的心像是被千万钢针扎过，然后又被钢叉搅烂。
那一颗被搅烂的心，在滴着血。
从眼眶里滚落的泪水，都有一股血腥味和悲凉的痛。
我的儿啊，那样的小轿车爸爸当然喜欢，但是爸爸等不到你长大了啊！
同时也害怕儿子对彭有才执念太深，搞不好彭有才会成为儿子的心病。
王朝阳抚摸父亲胡渣子的手指触碰到了泪水，于是忙问：“爸爸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父亲说：“爸爸被你感动到了，爸爸很开心。我的儿子长大了，懂事了。所以啊，以后你要好好照顾你的妈妈，知道吗？”
王朝阳毕竟还小，不知道父亲这句话代表着什么。
为什么只强调了妈妈，而从不提及爸爸。
王朝阳用力地点头，说：“我会保护好妈妈的。”
父亲说：“要替妈妈分担家务事，要听妈妈的话，不要让妈妈担心你，要好好爱妈妈……”
只有妈妈，没有爸爸！
所以王朝阳问：“那爸爸呢？”
父亲说：“爸爸会一直在一旁看着你。”
王朝阳不知道，父亲已经对他进行了告别。
也不知道，这些简单的对话，是父亲对他与妈妈最深沉的不舍。
以及对命运不甘心的最后挣扎。
父亲已经明显地感受到了身体虚弱的速度在加快，比起医生给的时间要提前了不少。
父亲知道，那是因为他情不自禁地与母亲在爱意绵绵的时候，做了那些代表爱意的事儿所造成的。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父亲在陪着朝阳睡下后，便会亲吻爱妻。
用情感，表达着无限的爱意。
白天父亲便开始在村子里漫无目的地行走，然后会到玩得好的人家坐一坐，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回到家里，就静静地陪在儿子身边，不说话，只感受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