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变脸之快是黄玲不曾想到的,再怎么说这也是高家的亲孙子,不看僧面看佛面,不应该不管。
世上哪有那么多应该的事,当时黄玲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现在回过头看,黄昊天知道,这都是拜高凤所赐。
高凤不止一次说过,要父母捂好自己的口袋,儿子没了,孙子有什么用?以后养老还不是得靠女儿。
高家夫妇从兜里掏钱给孙子,无异于断高凤的后路,她要保全自认为属于自己的财产。
黄玲带着尚在襁褓中的黄昊天,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经历了丈夫去世后的至暗时刻。
生容易,活却难!
这样的生活黄玲过了有半个月,孩子大人每天饿的头都抬不起来。
去年秋收的粮食都在公婆家,高岩去世前搬过来的50斤米,早已见底。
黄玲找公婆借粮食时,婆婆那一句“我们高家只养一个小的白吃饱,不能再养着你。”
多么冠冕堂皇的话,小的也只是买了几袋奶粉而已,想起丈夫刚去世时公婆的承诺,再看看现在公婆的态度,黄玲寒了心。
生活所迫,黄玲有苦说不出。
仅剩的两碗米,黄玲自己舍不得吃,每次放在锅里一小把,开锅后,嚼布子喂孩子。
说起嚼布子,黄昊天已经没有任何印象。
后来黄昊天根据黄玲的解释,对这个名词做了如下解读:嚼布子,就是滚水开的高粱米粒用嘴嚼碎,放在过滤网上,挤出里面的水性液体。
这就是婴孩时黄昊天维持生命的源泉。
就这,如果不是舅舅黄龙的接济,黄昊天也许早就饿死了。
舅舅家也并不宽绰,三个孩子,老大黄艳红14岁,老二黄艳欣,比黄昊天大两个月,老三黄耀祖四岁。
为了要儿子光宗耀祖,违反计划生育政策,黄龙缴了2000元罚款,才给儿子落上户口。
交完罚款,家里债台高筑。舅舅只能在农闲时去县城铁厂干活,他专门挑脏活累活干,只为只为多挣俩钱。
舅舅家的日子也是捉襟见肘,还要从不多的口粮里背着舅妈李飞飞匀出外甥的份额,属实不容易。
后来的日子黄昊天才知道,舅舅不敢一次拿太多的粮食,怕李飞飞看出来。
舅舅每次从袋子里拿一点,再把袋子口按原样扎起来。每次舅舅拿过来的粮食,那都是多少天“作案”的结果。
黄昊天无论什么时候,都感恩舅舅。所以前世才把二姐黄艳欣安排进自己的公司。
这也是自己重生的祸根。
今生,自己一定不会愚孝,感恩的方式很多种,自己绝不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