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后,他却只看见了空旷死气的房间,大红床铺熨帖工整,装潢精细,却没有了一点人的痕迹,那本该睡在大床上的那么一点凸起,毫无痕迹。
愉悦戛然而止,顾觉彻底失控,他打开了别墅所有的照明灯,连带着庄园里的大路灯,小彩灯,把整个庄园照得像是白昼,佣人都被吵醒,错愕地看着顾觉在整个庄园里打转。
花棚空了,浴室里的洗漱用品也没了,甚至连毛绒棉拖也被带走。
顾觉才后知后觉地承认事实,楚秾走了。
几乎残忍的,迅速的,从房子里撤了出去,把自己的痕迹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的家又变成了房子。
从那天起,他就待在书房里,陷入一种极为扭曲的颓丧状态,像是灵魂被抽走,鲜活的心脏被药死了。
一支一支的香烟被点燃,多巴胺很少在他身上产生效果,但是他固执地点燃,在昏暗里企图让自己愉悦一点。
但其实没多少愉悦,他只是想按捺住自己去找妻子的冲动,香烟用来计时,一根差不多二十分钟,二十分钟足够他想清楚太多东西,然后又想无数遍二十分钟里的内容。
他终于深刻的认识到,楚秾说的是实话。
所有结婚后的示好,的确只是为了商业联姻,所以连夜跑了。
他想起那天新婚时,他掀开盖头,低头瞥见的美人面,一眼看过来的浓密睫毛下微亮的眼眸。
他潜意识里知道,承认着他是他的妻子。
但他还是不耐烦的走了,走出了他们的新婚夜。
柔软的大红被褥里藏匿的白,本来是他可以握住的。
他过去对于后悔的情绪从来都不屑,觉得这是愚蠢的人才会面临的,但他真的第一次尝到后悔的滋味。
他实在后悔那天新婚时,他掀开盖头后就走出了那间房间,那是他唯一一次进入自己妻子的房间,再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的确不该奢求他的妻子对他予取予求。
两天时间熬过去,每一秒都很漫长,垃圾桶里堆积了几百根的烟嘴,烟灰堆积成灾,脏兮兮的,他终于还是起了身。
他默认失控,服从失控。
他不知道见了面又该怎么面对楚秾,但他想见自己的妻子,想得骨血沸腾,藏匿的怪物也蠢蠢欲动,恨不得当即破身而出。
很想很想。
他想,被他吓得匆匆逃离的妻子很不欢迎他去见他,但他只想见他一眼。
顾觉隐约发觉自己身体开始发烫,高烧汹涌而来,像是火焰一样滚上身体每一寸,烧透他的精神和体力,他却还是撑着身体,站起身拿了车钥匙。
他要去见他老婆。
他必须要去见他。
顾觉精神已经发烧到疲惫了,怪物还在叫嚣苏醒,他强行压制住所有疲惫,开车驶向楚秾的方向。
他在楚秾离开的当天就知道了他的去处,楚秾没想瞒他,只是在单纯地残忍地和他划清界限。
丝毫没有考虑顾觉,一如顾觉从来不会考虑其他人,冷漠狠狠打向顾觉。
他站在楚秾的公寓门前,笨拙犹豫地思索怎么才能见到楚秾。
然而指节还没触碰到铁门时,他敏锐地听见电梯开合的声音,步履不停地声音他很熟悉,他抬起眼皮,抬腿离开了门口。
脚步声是顾明的,他甚至走得极为轻快,顾觉的身体更加滚烫,神经被大脑热度烧断了,他藏匿在暗处里,清晰地看见。
顾明拎着一袋东西,勾唇微笑地站在门口,随便敲了敲门,里面立刻打开门,他听见他妻子的声音:“来啦?”
“嗯。”顾明回答,随即熟练地把袋子递入伸出来的一双纤细的手里,自己换鞋进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