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清照被他此时的表情逗笑。
想当初，在在明朝最开始的时候，朱元璋禁止所有宦官识字。
他精力旺盛，大包大揽，即便废除了“宰相”这个副手，也可以独自处理完所有政事。
到了宣宗时期，宣宗爱玩，精力也没他祖爷爷那般旺盛，便设立了“内书堂”，让学士教授宦官识字，以便于能够帮他整理区分那浩如烟海的奏折，让他省些精力。
但此时，宦官们只是识字，并不明白每个字的意思，这是刻意让他们不通文意，免得生乱。
到了后头，皇帝的身子骨更弱，也更娇生惯养，精力有限，懒得再给每道折子挨个想办法出主意下命令。
那怎么办？
他们便让自己的秘书先看奏折，看完以后在奏折上附上一张小纸条，写出他们商讨之后的处理办法。
待皇帝看过，觉得处理办法可行，便用朱笔划一下；觉得不行，再打回去让秘书们重新想。
这便是内阁所拥有的“票拟”权。
也是因为这个权力，内阁才从一开始的普通秘书机构，一跃站在了大明朝臣的顶端。
再往后，皇帝们连用朱笔在折子上划一下都觉得麻烦，便又想出了一个办法。
让他身边的太监们帮他们看奏折与拟的票子，划朱笔。
这也就是司礼监拥有的“批红”权。
也是为何司礼监的最高长官“掌印太监”会有“内相”之称的原因。
自此，“票拟”、“批红”使得历代内阁与司礼监形同水火，却又难割难舍。
那么，司礼监太监需要帮皇帝看折子批红，不通文意的话，岂不是会使天下生乱？
内书堂里便又开始系统地教授太监们经义诗书。
所以，明朝太监，特别是大太监，几乎没有文盲。
当然崇祯一朝有个例外。
因着他相比于前头数任皇帝，十分勤政，虽仍做不到如太祖那般一人独揽天下事，却能做到自个儿看折子、看票拟。
因此，批红权被他收拢了回来。
也是因此，司礼监在他这一朝的势力便远不如前头几朝煊赫，那内相“掌印太监”的位置也一直空悬。
原清照听到崇祯说配识字的小宦官念天书，觉得倒是好主意。
随意给这些小宦官弄些“天书太监”的名头，便可使他们心满意足、沾沾自喜了。
为了保住自个儿的地位，想必也不会轻易往外传。
即便想往外头传，一是那些生涩难懂的科学知识，读几遍怕是记不下来；二是即便传出去，有条件做出实验器材、能看懂的，找遍整个大明也没有几个。
“最要紧的是造出玻璃，”原清照补充，“只有有了玻璃，后头许多实验器具才能做出来。”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那些刺杀我的刺客是什么人？可审问出来了？”
“没，”崇祯摇头，“性子烈得很。不过想来总归是闯贼建奴那边的。”
闯贼……建奴……
原清照遥望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