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拉克斯带领着掩在护盾后狐假虎威的一群士兵们,雄赳赳气昂昂进入了战场。
敌军惊吓不已,举刀就砍。
但不管是帝君的盾,还是连给自己开盾都懒得的帝君,砍了半天结果都是——未能击穿对方装甲。
开玩笑,帝君的硬邦邦可是流芳千古啊。
我站在城墙顶往下看着,看着看着就不对劲了起来。
敌方的人类士兵开始有组织地退散。
取而代之和帝君迎面相对的是一大群魔兽。
少数具备人形,多数巨大又暴戾,与我遇到过的六目毒犬气息极其相似。
梦之魔神并非毫无准备。
我号令地脉拽回士兵们,跳下城墙:“帝君!有毒不能砍!”
晚了,岩枪之下大片毒血飞溅开来。
我落在下方盛开的地脉花上,眼看帝君抹了一把擦过侧脸的血,看着冒烟的手指陷入沉思。
他循声回头看向我,眼神在说“我觉得我可以”。
真的好想一本初中化学拍他脸上。
地脉之藤绕过滋滋腐蚀地面的毒,将最靠前的一排魔兽绑缚向后甩去拉开距离,我拽过帝君的帽子把他往后拖:“远程攻击,远程攻击懂不懂啊!”
帝君后脚跟着地,恍然打了个响指,一颗极为收敛的脑袋大天星在我们上空瞬间成形,砸向兽群。
体型虽小,其中蕴含的元素力仍极其可怖,然而下一刻魔兽群中一道血红的身影高高跃起,半空的天星随着音爆一分为二。
帝君反手抓住我,我一眨眼被摁进了他怀里。
玉璋护盾拔地而起不过瞬间,几点殷红迟了半秒,由内而外在护盾上溅出细细一道。
与我们擦身而过的血影落在远处的地面,激起的烟尘中金石之音尖锐,闪烁冷光的红色枪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度回旋而来。
但帝君的护盾已经开起来了,普天之下无人可破。
隔着金光闪烁的半透明障壁,那截枪尖钉在我眉心一寸之处,其后是被风高高扬起的墨绿短发,满布血丝的狠戾金色竖瞳。
和我对视的一霎,那双瞳孔猛地放大。
而后护盾振鸣,魈被弹飞了出去。
帝君直起身,拂过臂上被划破一丝已然痊愈的伤口,冷声问:“来者何人?”
魈紧握长枪拄地起身,嗓音沙哑:“金鹏……夜叉。”
魈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带着浓烈如风云倒卷的震撼情绪。
无心的胸腔窒闷了起来。
我们相识相处的年岁零零总总不过一个秋冬,七百年过去了,他还记得死在这杆枪下的第一个人吗?
他的眼神告诉我他还记得。
他还认得出我吗?
他的眼神告诉我他认出来了。
“夜叉,传说中的迅捷鬼,”帝君喃喃,“是我轻敌了。”
摩拉克斯一贯所向披靡,压根没考虑过世上存在能先他护盾升起伤及他的人。
我听见我问:“先撤退吗?”
“撤吧。”
纯白的地脉自地底升起,横亘于我们和魈之间,帝君臂下挟着我,往城内疾行。
身后地脉之力被利器绞碎的声响震耳欲聋,夹杂着凉若轻风的两个音节。
城门已开,士兵们举着南瓜严阵以待。
一道凛光飞来,挡住我们的去路。
“杏仁!”那两个音节穿透护盾,无比清晰地传进我的耳里。
长枪斜插在我们面前的土中,魈单手抵在护盾,凶怖悍战的夜叉消失了,只剩一名神色惊痛的少年。
“杏仁!”他又颤栗地叫了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