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魈失神猛地推开他跑掉了。
感谢魈仙人临走留下的草莓印救我一命。
我再也不说他是大猪蹄子了。
我回房锁门一气呵成，翻出面小镜子，数脖子上的红一道又紫一团。
我居然沦落到如此凄惨的地步。
为什么啊！我没有惹任何人！
我能去找帝君报工伤吗？
你家孩子凶起来真的好吃不消！
我凄凄惨惨戚戚，用中指比了比那道渗血伤口，不小心碰到，五官瞬间拧得变形。
“坏魈，明知道我怕疼……”我揉着疼出生理眼泪的眼角，小声怨怼着开门出去找药。
坏魈湿漉漉无声地立在我门前，像个水鬼。
“噫！”我反射性拍门。
门被他伸手卡住，纹丝不动。
“对不起。”有力的手指紧了又紧，捏得木质的门板“咔嚓”变了形，才缓慢生硬地松开，“我没想伤你。对不起，杏仁。”
我捂着承受太多的小心脏慢慢后退。
魈推开门，湿发软软地贴在他颊边滴着水，金眸里也蒙着一层沉晦的水雾似的。
他看了我一眼，便迅速垂下头，默默举起另一只手里抓着的伤药。
我再大的怨气也散掉了。
但马上就消气未免显得我太没底线。
“你洗完澡了？”我硬邦邦地发声。
他猛地抬眼，低低地“嗯”出一声。
“道歉是要有诚意的，”我指外面，“擦干再来。”
“杏仁……”
我拢起头发扬起下巴，把那道鲜红的伤口亮给他看：“这是你咬的，待会儿除了上药，不准你再碰我。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魈怔愣一瞬，毫不犹豫点头，拖着淋漓水迹快步走开。
我坐在小板凳上，仰脸看房梁，魈半跪在我面前，处理我的伤口。
“还疼吗？”他一边给我抹上厚厚一层药膏，一边捧着我的颈轻轻吹气。
我看不到他表情，眼底只有一头乱糟糟胡乱翘起的半干青丝，带着薄茧的手指落在皮肤上，力度轻柔，甚而接近小心翼翼。
不疼了。
“疼的。”我口是心非。
魈的指尖有一瞬的紧绷：“……对不起。”
“我并非真的想让你落泪，可我受不了你在他身边……受不了你看他的时候，你眼里有光……杏仁，我会精进战斗的技巧，终有一日赢过他，可以比他对你更温柔，做得比他更好……你，不要逃开我。”
他的嗓音滞涩得像混了沙子。
魈看起来很伤心。
但我的心头热乎乎。
我这算是被魈表白了吗？
可是怎么凶我的也是你？伤心的也是你呢？
“魈，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和你之间的事情啊？”我手指梳进魈发间，他沉默，我便把那一头乱毛慢慢理顺，想了想，开口，“第一次和你相遇的时候，我还是只风史莱姆，戳一下，就能噗嗤升天那种。老实说，当时我对你的害怕，比刚刚还要多上几百倍……”
我慢慢讲到小冥、言笑、卿卿，讲到我追逐魈托起魈，坠入巨渊也坠入死。
又讲到我化作白纸一张，怎样回到魈的面前，怎样决心选择最好也最坏的那个时机，一声不吭地离魈而去。
少年的头颅安静地靠在我膝边。
“……明明发生了那么多，说起来好像也就几句话，”我抚摸他的头发，快速地眨了眨眼，抹去眼眶的湿热，“你明白那种感觉吗？明明已经接受了再也无法相见，现在我却身处在这个真实得仿佛奇迹的美梦里……所以啊，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绝不会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