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我问。
老人摇头,弓着背离开:“荆之魔神,他疯了……”
我立刻联想到来路上那一团团突兀的荆棘。
“还去吗?”魈问。
我拧眉:“去看看吧。”
同为魔神,很难置之不理啊。
坐落在丘陵与阴云间的城镇,寂静仿佛空无一人。
我们穿过城中凄清的巷道,几个扛着锄头的大叔从前方过来,盯着我们站住。
主要是盯我。
魈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冽,他们没敢搭话,快速低下头站去路边给我们让道。
走了一段,又是类似装备的几名青年从同一个方向过来。
“前面是不是有什么?”我问魈。
“邪气。”他微抿的唇透露克制的憎恶和攻击性。
金鹏是对邪秽极其敏感的种族。
走过半座城,隔着一条水道,一个黑色巨型球体突兀伫落在城镇中央。
高度超过周边房屋十倍有余,尖锐的荆棘长刺一层又一层紧实地缠绕包裹,难以判断到底是单纯由大量荆棘构成的造物,还是里面藏了别的东西。
一群人类聚在那个巨大荆棘球的下方,机械而卖力地挖掘着,坚硬扭曲的棘刺在他们身边堆成好几座小山。
看起来像是在……除草?
还以为疯掉的魔神在的地方一定会尸横遍野呢。
我放下心来,又觉得这场景诡异得紧。
荆棘球下一个老婆婆杵着拐棍慢慢向我们挪过来。
老婆婆满脸沧桑,浑浊的眼睛眯成两条狭缝,细细地端详我们:“你们是……从外边来的?”
她的视线重点落在魈身上。
“我听说这里有只疯掉的魔神,”我给魈挡了一挡,遮住老人家打量得过久以至于显得不太礼貌的眼神,“是那些人正在挖的东西吗?”
“呵呵,不错,”老婆婆神秘兮兮笑起来,瘆人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怎么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我看起来很感兴趣?”我没忍住瞥一眼她身后那个不和谐的大黑球。
老婆婆哼笑:“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快离开吧,现在走还来得及,趁荆之魔神的诅咒降临之前……”
她晃晃悠悠地回到了荆棘球下。
像是已经被挖出了一条隧道,被破开的荆棘里陆陆续续走出来好几十个人,和老婆婆说了几句,纷纷井然有序地收起工具,和另一批人换班。
简直是流水线作业。
如果这个巨大的荆棘球里真的是魔神的话,放着不管应该更安全吧,为什么他们要把它挖开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雪越下越大,虽然不想在这个不对劲的地方留宿,但再继续走下去,说不定得露宿荒郊野外了。
我倒没什么,但委屈我们魈宝可不行。
我等换完班的大叔们走过来,迅速拦住一个:“大叔,我们想在城里歇歇脚,请问你们这的客栈在哪啊?”
“你……”大叔迟疑地看着我,“你是女的?”
“昂。”
“女人不能进这座城,”他满脸疲惫摆手,“赶紧离开,否则明天出了什么事,别怪我们没提醒你!”
“会出什么事呢?”我被他勾起了好奇心。
大叔一脸恹恹,摇着头走掉了。
“怎么这儿每个人说话都只说一半啊!”我瞪着他的背影抓狂。
“要在这里留宿吗?”魈倒是一脸平静。
我四下望去,清一色一排接一排的屋舍,连小旅馆都不像有,犯了难:“可是居民们好像不太好客,我们难道蹲人家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