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魈不辞而别的一个月后,魈杀上了龙脊雪山。
我在回来后的第二天就保持不住人身了,被阿贝多装进一个烧杯里,用来水培耐寒品种的火焰花。
火焰花被业障烧成了黑色的焦炭花,阿老师认为颇具艺术感,给我换了个细口玻璃瓶,连花带史摆在了书架顶上。
所以我可以清晰地看到魈破空而来的身影。
和最后一面时妖异的模样不同,魈又变回了清冷卓绝的少年仙人,落地时散出的风元素是纯净的青色。
面对魈的质问,阿贝多十分淡定:“杏仁?这两个字的发音对蒙德语着实拗口。我没有见过她,不过如果你想见她,可以。”
阿贝多拂开营地边上一堆雪,露出下方埋藏的两块冻得坚实的冰:“这两具人偶应该至少和她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相似度。”
魈显然生气了,又问了几句,提着长枪大步离开。
“你明明说他不会离开璃月。”阿贝多面朝着魈离去的方向,略有不快。
我默。
我又没有未来视,我真的以为他不会离开的。
阿贝多把我从书架上取下,拔掉上方的花,倒在刚刚那两具人偶的其中一具上。
我们回来后不久,又有一颗纠缠之缘追着我来了,我隐约能感觉到上面有容景和月章的气息。
这两颗都被阿贝多保存起来,做成了新的身体。
人身的触觉比史莱姆敏感太多,与此同时痛楚也成倍增加,阿贝多给我打了一针止疼药,我才勉强支撑着爬起来。
冰面映照下,我的头发和眼睛都变成了黑色。
业障如何消除?
纠缠之缘是什么?
阿贝多研究得出的初步结论是,纠缠之缘能够一定程度上修复我被业障破坏的精神。
所以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设法定期下山,寻找纠缠之缘。
我绝不靠近璃月。
但有一次淋着雨站在两国边境的山丘上,我还是忍不住朝那片土地望了过去。
灰蒙蒙的雨幕中,魈击退一片丘丘人,从它们手中夺过一只圆滚滚的史莱姆布娃娃。
他捏了捏它,回身,不顾小女孩惊吓的表情,将娃娃强行塞回了她怀里,而后抽身离去。
更多时候,我被冰冻在雪山。
每隔一百年,阿贝多和阿贝花会互换职责,一个驻守雪山,一个混迹蒙德。
“关于你提过的转世记忆和残余率,”阿贝花拿着笔记本,头也不抬地边写边说,“你还记得有个叫阿黛的人类吗?她曾经想复活她的丈夫,但失败了,活过来的徒有躯壳,没有盛放灵魂。在形形色色的人类文化中,都有死后灵魂会经历某种洗礼的传说,有的洗礼后投入地狱,有的升入天堂——据我的推测,你死后还没有经过彻底的洗礼,很快又意外坠回了这个世界,‘残余率’,指的就是你因此残留下来的前世人格。”
“除非有世界之外的力量干涉,一般来说,一个正常运转的世界不该出现这种意外,”阿贝花合上本子,看向我,“纠缠之缘中含有连通世界之外的契机,同时也存储着你的记忆片段,正是由于残余率而生。恭喜你,你的存在印证了‘轮回’的确实性。”
阿贝花邪魅一笑。
我“哦”了声:“这对你们研究这个世界有帮助吗?”
“当然,”他站起来,“地层,乃是时间都忘记的梦,偶尔从地层中暴露出的,那些并不属于过去任何一个时代的痕迹,或许可以解释为,正是轮回遗留在世界本身的铭文。”
我听困了。
业障在我耳边吵:“别听他说!要睡就睡!”
业障这东西,就像一个坏心眼的小屁孩,只要我敢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