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到沈烬的打算，顾煜总归心里放下了底，他最近来来回回奔波，又要顾及家里的情况，多少力不从心。
他往后一倒，身子重重摔在了温凉的床褥上，天气严寒，他此刻却觉得身体滚烫，抬手挡住了眼前刺眼的光。
顾煜叹了口气，“还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齐临渊好像被盯上了。”
“谁？”
他的身份特殊，来京州这么久，被盯上不奇怪。
一开始的合作，只不过想要扩大越光的商域领地，并不参与齐临渊的货物路径，而作为交换，他们这边提供交往的商路和联络网。
顾煜想了想，有些哑口，不知道该怎么说，慢吞吞地纠结措辞，“一边是警方，听说是个小姑娘，不过不确定，齐临渊也没对她下手。”
沈烬挑了挑眉，没说话。
那个“她”是谁，他心里已有答案。
齐临渊自诩风流，感情史桩桩件件，不过只要不妨碍他的计划，沈烬并不打算管这些糟心事，即使最后他栽倒在那人手上。
“还有一个，沈家那边。不过不是赵雅情，据越光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沈哲道。我琢磨着沈哲道敢和齐临渊合作，这不是预备往火坑里跳吗？”
沈氏家大业大，明面上做的都是光风霁月的商业合作，但暗地里也有不少见不得台面的，涉及领域虽广，但并未有过多不妥，可如果和齐临渊这样的人牵扯上了，那必然逃不了国际法。
越光做事谨慎，把柄处理得很干净，并未和东南亚有直接的合作，也不参与其中的事宜，否则也难逃。
沈烬脑袋轻抵身后的墙，双眼放空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舔了舔后槽牙，酸甜的糖味弥漫，他眯了眯眼，沉吟片刻，“自寻死路。”
沈家如今早已不如从前，外表虽还光鲜亮丽，但内里基本已经被掏空，上次临江的那批货丢失，赵雅情想他葬身停泊营的计划也失败，死了那么多人，他们翻身的机会寥寥。
所以沈哲道才会想另寻他法，这不就攀上了齐临渊这根高枝，企图扭转乾坤。
做梦。
顾煜：“你觉得，齐临渊会怎么做？万一跟沈家合作了，对我们很不利啊，到时候沈家门路往外通达，那东南亚一片铁定得受影响。”
齐临渊是毒贩，更是个商人，越光能给他的不多，沈哲道若找上门，他即使知道沈烬的雷点，也不一定会拒绝。
——名利场上，感情是大忌。
沈烬修长指尖微缩，点了点身侧的床褥，问道：“他还在京州吗？”
“可能过两天就回南缅了。”
他闭上眼，懒洋洋的，“让越光查查他最近的行径，我找他面对面谈谈。如果他有意向和沈家合作，那就施压。”
“好——”
顾煜尾音拉得很长，带着如释重负的疲累，他一翻身，裹着身下的被褥，围住了大半个身子，眼皮很重，困得睁不开眼。
意识混沌得没有征兆，很快敛下了气息。
沈烬靠在床头，眼神下移，轻飘飘地瞥他一眼，再一看墙壁上的挂钟，已经凌晨三点过，窗外雾蒙蒙的青黛色一片阴暗，夹杂着楼下林草的淡香，撩起阳台上天蓝色的窗帘翩翩。
他斜眸看去，被风吹了个满怀。
男人在床头坐了一会儿，然后留下身旁的一盏小灯，起身往门口走去，灯光暗暗，顾煜睡得很沉，直到脚步声逐渐远去，他也没半点动静。
江述宁今天值的是晚班，从下午一直到现在都还在忙，发的消息没回，他等了许久，心里空落落的。
…嗯，他想见她。
门诊部的输液厅，不比白天的人来人往，现下空间荡漾，仿佛连吐出的呼吸都能得到回音，他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