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庆婕毕竟是个小姑娘，有云小粉招待和照顾就足够了。
杜镜若有所思地走出暖阁，抬头望着深沉幽远的夜色，心里流淌着微妙的暖流。
在这陌生的西北之地，能有朋友雪中送炭，是件十分难得的事了。
池非跟在他身后，上前提醒他去看站在廊下等候的穆扎。杜镜没想到是他跟着纳兰庆婕来的。
他整理好心情，笑着上前抱拳行礼，道：“穆扎管家，多谢五姑娘大仁大义。”
穆扎忙向他行大礼，恭敬地道：“节度大人谬赞。我们姑娘常说，身为西陵卫的百姓，自然要为西陵卫着想。自节度大人来到西陵卫，西陵卫越发地安居乐业了。一些谢礼，也是纳兰府替西陵卫做的一些贡献吧。”
对于朝廷下派的西陵卫“父母官”，穆扎的言行既要表明立场，还要说明目的。
杜镜瞅着穆扎这个老狐狸，笑了笑，没拆穿。
“你们的好意，都护府心领了。不过，我还得打个欠条，若是真这么收了，便是贪污受贿。我，就当是我向你们纳兰府借的了。”
“这……”
杜镜说完便往书房走，这反到让穆扎不知所措了。
一个贵族，给一个官员送礼，多半有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这在往年的西陵卫官场，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在杜镜这里却行不通了。
穆扎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看向池非，眼神里是询问的神情。
池非笑笑地道：“走吧穆扎管家，去拿欠条。”
穆扎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杜镜回到书房将欠条写好，拿起来吹了吹墨迹，让池非递给穆扎。
“瞧瞧看，清单可写全了？没有遗漏？”
穆扎双手捧着欠条，迅速地扫了一眼，一个字儿都没看进眼里，恭敬地道：“回节度大人，没有遗漏。”
杜镜坐在椅子上，也不戳穿他，笑道：“那就好。”
穆扎将欠条收好，又从怀中拿出三本书来，双手捧上道：“姑娘说，节度大人赠的书籍太过珍贵，她已着人分别誊抄了一份。便差小的给节度大人还回来。”
杜镜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池非站在一旁，眉头一皱，见他半晌没动静，悄悄提醒了一下。
杜镜回过神来，淡然一笑道：“看来，五姑娘也是爱书之人。”
他说完便示意池非将书取回。
穆扎恭敬地道：“在西陵卫，书籍若黄金，五姑娘爱书籍胜过爱黄金。”
杜镜从池非手里接过书籍，随意翻了翻，道：“都护府没有金银，书籍却多的很。”
他顿了一下，没再多说什么，看着穆扎道：“接下来的十几天，西陵卫会有很多陌生人来，不是很太平。提醒你们姑娘，出入多当心。”
穆扎忙道谢，见他端起茶杯，便恭敬地行礼告辞。
池非帮他整理书桌，笑道：“五姑娘是帮了咱们的大忙，可咱也欠了份儿大礼。光是那金簪花茯砖茶就值不少钱，也不知道，以大人这点儿俸禄，什么时候能还的清咯 。”
杜镜执起笔批复文件，半晌，淡淡地道：“那就慢慢地还。”
而后院里没有杜镜的饭桌上，顿时恢复了欢声笑语。
杜老太太一切听儿子的，儿子收下礼，就必定有他的原因。所以对纳兰加雪中送炭的行为，内心也感激。
纳兰庆婕刚开始的拘束也渐渐消失，跟着云小粉一起叽叽喳喳地说笑着。
倒是年幼的杜和韵，乖巧地吃着饭后的甜汤，看着两个姐姐，眼里闪烁着他这个年级本有的光彩。
纳兰庆婕侧眸含笑，对他说：“我家里也有三个弟弟，跟你差不多年纪。等我问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