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内的纳兰朝禧坐在主位上,上身是橘红色的对襟绣花袄,下身是青竹色的百褶长裙,腰间系着玉带,挂着玉佩和唐冽曾给她的香囊球。她今日的妆容稍显端庄,繁复的盘发上带着一套彩色宝石点缀的头面。将她明丽的容貌又修饰出几分睿智娴静来。
格勒容言今日的衣着依旧是十分得体的墨绿色衣服,随着接触土司府的事务越来越多,他身上原本闲云野鹤般的仙气也消散了不少,仿佛曾经是天上飘散的云朵被硬生生地拉到了地上一样,沉稳了许多,也温和了许多。
只是这屋内还有另外两个不知所谓的旁观者唐冽和白问寒则显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说他们是纳兰府的人吧,他们不是,说他们不是吧,可他们又当纳兰府是在西陵卫的家,比呆在临江仙的时间还要长。
格勒容言给纳兰朝禧下拜帖,一来是想来纳兰府看看她,二来是想多跟穆扎交流西陵卫往来商队管理的事儿。
纳兰朝禧谦虚地笑道:“二公子的意思,阿禧明白,只是这些日子染了风寒,身体微恙,府里的事务已经够让穆扎忙的了,实在没有太多的精力分神,恐耽误了二公子……“
格勒容言却听“你染了风寒?这里两日可好些了?难怪今日见你有些倦色。”
“是啊,阿禧昨日才好转些。”白问寒抢先道。
格勒容言面上带着些许愧色道:“哎呦,这便是在下的不是了,若早些知晓便不在今日打扰了。”他这些天被土司府的事务弄得焦头烂额,第一个便想到了纳兰朝禧,可他发了拜帖后,却一直不见回音。他有心想再发一个拜帖,可这太不符合贵族规矩。
巧路一直还劝他不要着急,他倒是想不急,被那些繁杂事务在屁股后头追的感觉可不好受啊。
原来,她是这两日病了,早知道,他来的时候就该带些补品了。
唐冽见他关切地看着纳兰朝禧,放下茶碗道:“ 好在阿禧福气大,身边人照料的很周到。如今也算好了许多,二公子不必过多担忧。”
他这话说的让其他三人都纷纷侧目。
纳兰朝禧觉得他这话听着有些别扭,可又说不上哪里别扭。白问寒则饶有意味地笑了笑,这醋味儿可够大的。最无辜的便是格勒容言,他眨了眨眼,叹了一句道:“唐公子与五姑娘的关系真好啊!”
正在喝茶的白问寒一口茶水险些喷了出来。
唐冽被问的愣了一下,看着对方清澈的眼神,清了一下嗓子道:“这是自然。”他也不否认,但是他不想让对方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道:“西陵卫乃是多条茶马、丝绸商陆要道的中枢,管制既不能太过死板,又不能没有震慑力。否则,光是这些天南海北来的过客们都能让西陵卫变得不安定。他们,也可能是潜在的危险。“
“正是,在下正是为这个为难呢。”格勒容言很轻松地被他带回了主题,向来清雅的容颜上流露出担忧的神色道:“在下翻看了以往的规制,倒是详细的很,可是土司府里都是新人,且对于马帮商队都不了解。今年春夏茶马大街上便发生了好几次商队之争,还因此弄出好几条人命来。这些本是可以避免的事,却没能避免,便是土司府没作为了。作为一方父母官,若是这点儿事儿都管制不好,如何是好?”他在纳兰朝禧面前倒是十分坦诚。
纳兰朝禧很珍惜他这份坦诚,也知道他是真把自己当朋友,便也不藏掖,纳罕地问:“二公子切勿焦虑,这件事,土司老爷身边不是有幕僚……”
格勒容言摇头叹息道:“若是上心也就罢了……”他担忧的便是那些嘴上说没问题,实际上却毫无办法的无能之辈。可他的父亲身边多的是这样的人,而他的谏言在他的父亲那里总被当成是牢骚,还被训斥说是挑拨离间。他生气归生气,失望归失望,于是便自己出来想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