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入纳兰府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这样说到她的心里。当年,姜氏刚进门时,她哭闹过。可是绰氏说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何况他的儿子是纳兰府的儿子,自然是要开枝散叶的。她回到娘家哭诉想找人给自己撑腰,可是家里也是一样的话,还让她要学会大度,拿出一家之主的样子来。她不知道怎么才能拿出那个样子,只是知道自己的样子难看极了。还有那些看似朋友的贵族妇人们,哪个背后不是在看她的笑话?
她的心里委屈极了,慢慢地就凝集成了怨气,时间久了以后,这点怨气也被散的差不多了,只是心里的那个伤口始终没有愈合,所以当纳兰朝禧说出这样安慰的话时,她才再也忍不住地爆发了出来。
月光下树影稀疏,孩子们闹腾着,下人们也吃喝的欢快,可只有这里在疗伤。
纳兰朝禧早已料到她会哭,因此抬眸望着天上的月亮,有些恍然,是不是世间的男子都是这样呢?也许也有不是的吧。
她伸手递了一块帕子给拓特氏,等到她哭了片刻后,方才叹道:“三婶,天下女子都是这样的想法。所以姨娘也是这样的想法。可这世道偏偏不是咱们想要的。“她说着拍拍她的肩膀叹道:”三婶,作为晚辈我自己人不能说什么。可是作为家主,我关心这家里的每一个人,因为我所有的所作所为便是让咱们过上好日子,过上开心的日子。“
拓特氏擦拭着眼泪哽咽道:“我知道,阿禧,这么多年了,已经是这样了。三婶早已不计较了。”
这一刻,纳兰朝禧心里也莫名的不好受,说不上为什么,只是有些莫名的失落,她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姜姨娘,她正为跑的满头大汗的纳兰朝待擦额头上的汗。她脸上那真挚的关心是不会装的。她的心里微微有些释然,道:“三婶,若姨娘是个跋扈的,挑拨是非之人。不必祖母或是您出手,我便将她请出去了。至少作为一家之主的我,是有权力让她离开的。”
拓特氏惊讶地看着她,最终却是摇摇头,道:“她……”然后便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纳兰朝禧微微一笑,关切地道:“这可真是,要说天下什么最苦,自然是女人最苦了。”
拓特氏脸上的惊讶渐渐地散去,目光随着她的视线看向一旁的姜氏,认同地叹道:“唉,是啊。”
纳兰朝禧思忖片刻,才温婉地道:“有句话,说出来或许有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可是,作为家主的我,只能这么做。我需要将家族的利益最大化和平稳最好的局面。如今三叔下落不明,不说别的,便是您与姨娘,是一起在撑起这个家呢。”
拓特氏下意识想反驳,可仔细地想了想,却又没什么可反驳的。
纳兰朝禧似乎早已知道了她的举动,笑道:”您瞧她。无论如何,对您、对祖母永远都是恭恭敬敬的。在她的心里只有孩子,所以她对这三个孩子是一样的疼爱。您若是非要说她对自己的孩子更贴心,那也是无可厚非的事,那是为人母的人之常情。“
“是,我又何尝不是更疼爱自己的孩子呢。”拓特氏推己及人,轻叹道。
纳兰朝禧心里总算轻松了一些,她的这次谈话是有风险的。
拓特氏这么多年来仗着因自己是主母、正妻,对姜氏一直采取着冷暴力。虽然她不会用平常贵族人家的那些手段,但是架不住姜氏是个敏感的人。
所以纳兰朝禧第一时间并未找她们二人谈话,而是从她们的孩子入手,给孩子们安排前途,让这两个母亲觉得孩子的未来有了保障,便可真正的放下心防和成见,这个时候再来聊天时,便会大大的不同了。
这府里,拓特氏和姜氏是后院除了她之外最能扛事的女子了,可她又不会天天在府里。如果这两个人之间出现了矛盾,那么又会波及孩子。她不放心,有些问题总是要提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