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最后等到的却是纳兰庆婕的传话,说纳兰庆格在倾雪楼睡着了,让快去接。这一听还了得?
于是,急忙唤丫鬟给自己更衣。带着纳兰庆格的厚衣衫,披风,便急匆匆地出了兰泽院。
这一路上,她便满心思量猜测,也不知道庆格有没有说错话,有没有被人欺负,有没有遭人嫌弃等等。母亲的心有的时候是“恶”的,总是想到孩子会遇到很多坏事情,因此一路几乎是小跑着来的,跟着的丫鬟连连提醒她小心脚下。
“姨娘,姑娘请您进去。”朵岚出来通传,见她的头发有些微乱,笑着轻轻示意了一下。
姜氏立刻意会,转而让身边的丫鬟帮忙整理。整理好后,方才跟着朵岚进了暖阁。
纳兰朝禧见她进来,起身含笑相迎:“姨娘来了。”
姜氏忙给她见礼道:“给五姑娘请安。”
“姨娘客气。快请坐。”纳兰朝禧含笑上前拉着她的手走到软塌边坐下。
纳兰朝禧知道她心里担心纳兰庆格,便指着一旁呼呼大睡的纳兰庆格道:“瞧,小十睡的多香。”
姜氏在来之前,脑海中想过许多场景,却从未想到,她会将自己的儿子安置在软塌上,而且铺盖都是十分精致的。姜氏有些受宠若惊,忙起身便要上前抱他,道“哎呦,这小子玩闹了一日,身上的衣服都是脏的,怎么能在姑娘这里睡呢。”
纳兰朝禧忙拦住姜氏,笑道:“他是我的弟弟,我怎么会嫌弃?何况,他来的时候,您已经给换了衣裳,不过是吃顿饭的功夫,哪里就能脏了?再说了,就算真的脏了,洗了也就是了。“
姜氏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又坐回原位,一时却不知该如何。
云禾将热茶递给姜氏,姜氏道谢后接了过来。
纳兰朝禧见她有些局促,也有些无可奈何,有些事要改变,并非一朝一夕的事。她轻声道:“小庆格刚过六岁的生日,虽说还年幼。可如今正是性格养成的时候。我此行前往蜀中,一路上见惯了悲欢离合。若是家门兄弟姐妹们再不齐心协力,还要各自提防,各自盘算,不必外面的人杀进来,便是我们自己也会散了的。”
有些事,那么简单,怎么这些人总是看不清呢?
“姑娘说的是。“姜氏内心惊讶,她没想到纳兰朝禧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纳兰朝禧侧眸看着熟睡中的纳兰庆格,圆嘟嘟的小脸十分惹人怜爱,她目光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的温情让姜氏既震撼又感动。
“庆格年幼,可也该让他渐渐长成男子汉。不必畏畏缩缩,更不必因为庶出就自认比谁差。在我们纳兰府里,现在只有两个男丁,若还有异心。怎么是好?“纳兰朝禧声音温柔却又传递着带有指责意味的话。
“是。“姜氏觉得自己有些羞愧,捧着茶杯一时有些尴尬地低着头。
纳兰朝禧轻叹一声道:”姨娘,你也曾出身尊贵,母贫子贵的道理我也懂。可是,庆格也是我的弟弟,对于这三个弟妹,我会一视同仁的对待。明天我会跟祖母协商,让庆格与朝代一起开始读书习字,从前的玩闹我只当他们还年幼,可现在已经大不一样了。庆婕我也会逐渐地安排她做事的。姨娘,你该想想自己了。”
姜氏看着纳兰朝禧认真的神情和坚定的眼神,忽然鼻端一酸,眼眸中泛起酸涩的泪光。可她怎么说也不敢在她面前落泪,转过身抬手默默地擦拭了眼泪。
纳兰朝禧轻叹一声,拍拍她的手起身道:“姨娘好好想想吧。天色不早了,我便不留了。”
姜氏感激地点点头,起身抱着纳兰庆格万分道谢后方才出了倾雪楼。
纳兰朝禧望着她孤独的背影,心里有一瞬间的酸涩,是谁第一个说出的“母凭子贵”的话的呢?女子难道就真的要过的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