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朝禧冲他颔首微笑,转而对唐冽道:“九哥,我带雅雅先去休息,留下哈森、巴勒叔叔,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就叫他们告诉我吧。”
唐冽回眸看了一眼坐在台阶上的娜荷雅以及身后的白问寒、高将军,柔声道:“嗯,雅雅今晚……”
纳兰朝禧知道他想说什么,道:“放心吧,我会陪着她的。”
唐冽还有许多擅后事宜要与白问寒、高将军交代,便叮嘱了几句,让苏特送她们回溪远小筑去。
没有燃烧的火把映照,天际那弯月亮华光幽幽地洒在溪流上,泛着冷冷的波光。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在溪远小筑也引起了大震动,那些原本被孙管家安排的小厮丫鬟们都已经被叫走,剩下的就是一两个等级低的小厮、丫鬟,他们也就十来岁的年纪,看守着空荡荡的溪远小筑。
见到纳兰朝禧等人回来丫鬟、小厮们都有些战战兢兢的,云禾只让他们去烧些热水回来。然后便和南荻等人在室内仔细地检查了一番。
纳兰朝禧不敢让娜荷雅一个人休息,便让她跟着自己睡一晚。洗漱过后,娜荷雅坐在床榻上,抱着蜷着的双腿,下巴抵在膝盖上沉默地发这戴。
纳兰朝禧看着她悲伤神情,轻叹一声,从云禾手中接过温热的手帕坐在床边给她擦脸,轻柔地道:“雅雅……”可是,却又一时想不出合适的安慰的话来,因为,一切安慰的言语在此刻,都显得十分的苍白。
娜荷雅等温热的手帕拿开时,湿漉漉的双眼看着纳兰朝禧,撇撇嘴,忍着哭的冲动,哽咽道:“禧姐姐……我很难过。”
“我知道。”纳兰朝禧轻柔地哄着,她将手帕还给云禾,便上床榻将她揽在怀里。
娜荷雅乖乖地依偎在她怀里,万分自责地道:“禧姐姐,是不是我太逞能了,才害的她……”
纳兰朝禧轻柔地抚摸着她的柔软的秀发,安慰道:“不,不是。我们雅雅是最善良、最热情、最仗义的好姑娘。你不愿她受苦,所以才替她解围。而她也一样,不愿你受伤。你们都是善良的好人。“
“可是,可是她……的日子太惨了……好人,不该这么惨的。”娜荷雅默默地流着泪,柔弱无力地控诉道。
纳兰朝禧在那一刻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有的人,是慢慢长大,而她和娜荷雅则是一夕间便长大了。这是不幸,也是幸运。
“如果你心里实在不好受,这两日便留在吴府,为她守灵,也算是全了自己的心意,如何?”纳兰朝禧决定不再把她当小孩子哄,也想让她有些担当。而于夫人的葬礼则是一个最恰当的契机。
娜荷雅闻言点头,一口答应:“好。”她说着抬头仰望着纳兰朝禧道:“禧姐姐,我会好好的,用心地替她守灵,就像她的女儿一样。”
纳兰朝禧欣慰地微笑着,点头道:“嗯,我们雅雅长大了。”
忙碌了一晚上的姐妹二人,没说几句话便沉沉地睡着了。
翌日上午,吴府内外皆挂起了白色的灵幡,所有红艳的颜色都被白色、黑色遮挡起来,灯笼上都罩了白布。
满春花柳的楼梯处,老鸨正和一个男子说着话,春晓端着早点经过,听到他们说的话顿时大吃一惊,忙躲在角落偷听了片刻,然后便迅速地回了花盈岫的闺房。
吃了上等药材的花盈岫,经过饱睡一晚,精神头比前两日大大好转。洗漱过后,披着一件轻纱披肩在屋子里活动筋骨,对于一个花魁来说,舞技、琴艺是一日也不能落下的。
春晓风风火火地跑回房,反手把门关上,低声惊呼:“姑娘!姑娘!出大事了!”
花盈岫愣怔地看着她,道:“怎么了这是?”
春晓将手里的食盒放在桌上,上前拉着花盈岫便往内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