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冽微微侧眸看向纳兰朝禧,眼眸里都是惊喜爱怜的神色。他是真没想到纳兰朝禧会这样机敏伶俐,这一回合后双方谁都没落在下风。他淡然一笑对于永名道:“在下此番跟五姑娘来蜀地,就是佩服她的生意观。一路走来也是获益良多啊。”
纳兰朝禧依旧端着一家之主的姿势,努力忍着不去看唐冽。
白问寒却轻摇折扇,目光停在唐冽身上,心中却忍不住一酸:这小子向来都是趾高气扬的样子,竟然有一天也会说酸话讨女孩子欢心了。
于永名知道唐冽发话代表着他是认同纳兰朝禧的。而且在某种程度而言,纳兰朝禧的潮格商号背后有着皇商做靠山,这让他心里也多了一席考量,若是能与皇商搭上线,那么往后的生意便有了新一重的保障,他笑呵呵地看着纳兰朝禧道:“五姑娘可真是有个七窍玲珑心呀。”
纳兰朝禧微微一笑,没点头,也没摇头否认他的话。
于永名这会儿反倒试探不出她的深浅了,试探地问:“那,剩下的五十五万斤便是金簪花茯砖如何?” 纳兰朝禧再次微微一笑。
巴勒眼眸一转,对纳兰朝禧担忧地建议道:“姑娘,您要不要三思一下?”
纳兰朝禧不解地问:“怎么了?”
巴勒蹙眉思忖道:“金簪花茯砖占这么大的量,量会不会太多了呀?“
纳兰朝禧眼角的余光瞥见于永名正故作无意地看着自己,笑着反驳道:“唉,这有什么可担心的?这点量我还嫌少呢……”
——”哎呀!哎呀!你走开,你离我远点儿!“ 就在众人谈判到关键的时候,娜荷雅惊慌尖叫的声音从厅外传了进来,仿佛一颗石头猛地丢进了平静的池塘里,引得众人纷纷向外看去。
“媛儿,你别跑啊!媛儿,我的好媛儿!”
紧接着是一道中年妇女的声音,那声音带着悲伤的哭腔,甚至听起来有些怪异。
只见娜荷雅慌里慌张地跑了进大厅来,纳兰朝禧下意识站起身迎上去关心地问:“雅雅,怎么了?”
娜荷雅脸色有些发白,惊慌地缩在纳兰朝禧身后,指着厅外:”姐姐姐姐,外面有个疯子!她一直拉着我喊媛儿、媛儿的,吓死我了!“
“什么?”纳兰朝禧反身抱着她一头雾水。
唐冽和白问寒也纷纷向娜荷雅走过去,关切地哄着她。
“媛儿,我的媛儿!”那妇女的哭喊声已经越来越近。
此时位于主座上的于永名脸色已一改刚才的温和,冲孙管家使了个眼色。
孙管家几乎是同时,疾步走向厅外低声喝止:“老爷有客人,你们快扶夫人回屋休息!“
然而,此时门外响起一阵躁动,紧接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妇女扑进了大厅内,看着主位上的于永名破口大骂:”于永名,你还我的媛儿!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还我的媛儿!”她被丫鬟拦着,骂完后又开始喃喃自语:“我的媛儿,我可怜的媛儿啊!”
主位上的于永名脸色铁青,孙管家忙招呼着丫鬟们扶着那妇人往外走:“夫人,咱们回屋吧。”
那妇人刚开始还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喃喃自语,下一瞬便奋力甩开丫鬟,歇斯底里地喊着:“你给我滚!你是什么东西?敢抓我的衣裳?我要叫我相公杀了你!”
那几个丫鬟冷不防被甩开,哎呦声不断。
孙管家见状,急切地招呼众人,喊道:“快,夫人的癔症又发作了,快送夫人回院里好好休养!”
“是!”一时厅里的丫鬟们纷纷上前去阻止那位妇人,可由于身份的问题,她们又怕伤了她,每次被妇人挣脱开来。
此时娜荷雅正死死地抱着纳兰朝禧,在唐冽和白问寒的安慰下稍稍抬起头来,谁料恰好与那妇人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