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问寒喘着粗气看着前面三人一眼,转而望向海拔五千多米高的唐古拉山,一个晃神儿差点向后栽倒。
跟在他身旁的马脚子巴尔古急忙上前扶了他一把,他脸上冻得红扑扑的,笑道:“公子,别摔了。”
白问寒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艰难地抬手做了揖。他现在实在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山高缺氧使他脑袋疼得好像快要炸裂,胸口好像压着千斤重担喘不过气来,两腿虚软好像陷在淤泥里提不起脚,每走一步都艰难万分。
巴尔古是和哈撒跑马多年的蒙古汉子,今年三十来岁,他十几岁便跟着哈撒跑这趟线,算是经验丰富的老马脚子了。
巴勒担忧纳兰朝禧和唐冽等人第一次翻雪山没经验,于是在她们身边安排了七八个好手跟着,以应对不时之需,巴尔古便是这几个人里领头的。
纳兰朝禧和唐冽等人面对着白雪皑皑的雪山也不逞强,十分坦然地接受了巴勒的安排,毕竟是为了自身安全着想。
巴勒这才放下心来,这才继续在前方带路。到了雪山这样的地方,是非常考验大马锅头能力的时候。
唐冽内功深厚,应对这样的雪山比他们几个都轻松,但还是因为第一次处在这样的严苛环境下多少也有些高原感应,他紧紧跟在纳兰朝禧和娜荷雅身后护着。而姚然曾在杀罗殿经历过非常残酷的训练,所以看起来最轻松的人反而是他。
巴尔古着一路上跟着巴勒算是对几个主子多少了解些,他对白问寒的印象便是好看、文弱,样子比画儿里的仙女还要好看,就是一看就是不像吃这份苦的文弱样子,他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道:“唐古拉,伸手把天抓。咱们还没到山呢,您就喘成这样,到时候可怎么抓天呀?”
可惜他还是错看了白问寒,他虽然看似文弱,却也曾习得几年功夫。在京畿生活的公子哥哪个没有些功夫伎俩傍身,只是他不像唐冽那般功力深厚,最多是个强身健体,花拳绣腿。主要是他第一次冒然来到雪山,身体到底还是不能与长年累月生活在高原的他们相比。
白问寒苦笑着摇摇头,喘着粗气道:“我……我感觉我的脑袋要炸了,还抓什么天呀,只盼着山里的神仙能把我抓走,就不必头疼了。”他说完转而奋力向前迈了一大步,抓着唐冽的衣袖诉苦:”我后悔了,以后再也不要爬雪山了,我发誓着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纳兰朝禧回头看着他,努力喘了几口气,道:“表、表哥,你以后可能真没什么机会来这里。还是好好体验吧。”然后指指一旁被图鲁几乎是拉着走的娜荷雅道:“瞧,雅雅都比你强呢。”
白问寒顿时不服气地伸手扒拉了一下围巾,将他俊美的脸露出来,只是天又冷又干,以至他两个脸蛋儿都红彤彤的,“我,我跟你说,以后便是请我,我都不会在来了。”
唐冽跟在他身后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叮嘱道:“你少说两句话,也就能多喘几口气。“
一句话将他噎得无言以对。本来就是,喘气都很难了,还想吵架?想都别想。
这是一条非常艰难的生存之路,也是条刀头舔血的生存之路,先前走过的那么多的高原、大河都比不过这个艰难。
“大家都跟紧点儿。这个山区里雪灾频繁,要是落了队,就只能见山神啦。”巴勒为了减轻马的负担,让所有马脚子们都拉着马前进。
大马锅头就是一支马帮的定盘星,指路灯。他浑厚低沉的声音传来,安慰着马帮里每一个疲惫不堪的马脚子。
纳兰朝禧此刻第一次觉得,能在纳兰氏落魄之际,善待这些有能力的人,并且能得到对方的拥护和支持是多么明智的选择。而巴勒在这次的走马路程中,显示出的领导才干,也让纳兰朝禧最终决定将这支马帮更多的经营权释放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