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洌和纳兰朝禧看着白问寒背影相视而笑。
唐洌见巴勒被牧民带着去和其他牧民交谈,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指着眼前的帐篷对纳兰朝禧道:“走,咱们去看看这帐篷是用什么做的。”
纳兰朝禧本就好奇,欣然点头。二人好奇地来到了毡房前,上下打量一番,还没开口叫人,只见女主人弯着腰从毡房里走了出来。她大约四十多岁,背微微有些驮,梳着好几股齐腰长的麻花辫,穿着印花的藏蓝色藏袍,脖子上带着一串颗粒如指肚般大小的玛瑙佛珠,耳朵上带着藏银雕的耳环,脸上是西北高原特有的红晕,手里提着一只茶壶。她迎面看着二人怔了怔,然后热情地笑着说着藏地语,上前拉着二人的手便毡房里招呼。
唐洌与纳兰朝禧听不懂她说什么,相视一眼便想拒绝,但无奈对方太过热情,只得跟着进了毡房。这牦牛毛毡房经历着年复一年的风吹日晒,顶上的花纹也早已褪色,帐篷里空间不大,有一张红色木柜,红柜上方摆着一套木雕佛龛,佛龛内摆着一尊木雕佛像,整个佛龛用金黄色的绢缠绕着,非常庄重地摆着。一侧是低木床,床上卷着几床棉被。床前是一个低矮的茶几,放着各色杯碗。毡房正中是一个炉灶,灶上烧着一锅水。还有一些是唐洌和纳兰朝禧完全看不懂的生活用品。
屋里味道有些重,两个人从未见过如此简陋的生活环境,相视一眼时,能看到彼此极力忍耐的表情和眼里的明了。
云禾本无意炫耀,只是下意识地想为纳兰朝禧做事,因此对白问寒的反应有些不安。她回头看着哈森和南荻说笑着将马车中的帐篷等物一点点卸下。五十米开外的马脚子们正井然有序地安营扎寨,有的在卸货,有的支起了锅子,还有人去河边挑水准备煮饭。
姚然立在原地,瞅着这丫头茫然的眼神,微抬手指指着毡房,低声提醒道:“嘿,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跟着?”
云禾吓了一跳,慌张地看了他一眼,急忙小跑着钻进那毡房。
姚然挑眉看着云禾像受惊了的兔子一样逃开,顿时想找个镜子照照自己,是不是真有那么凶。
那藏地妇女非常热情地招呼二人坐在床上,捡了几块牛粪扔进火炉里,转身又从木柜上拿出两个银包木碗,指着锅灶上热气腾腾的奶茶又指着两人。
纳兰朝禧看出她是要招呼他们喝酥油茶,低语跟唐洌说:“这里的藏地牧民喜欢喝酥油茶。不过,你怕是喝不惯。”旋即抬头看着那妇女含笑摆手,“大娘,您不用忙,我们的马帮已经在煮饭啦。”
这时,恰好云禾跑进来,纳兰朝禧拉着她的手急道:“快,快跟大娘说,咱们不在这里喝茶。”
云禾点头跟那妇女解释纳兰朝禧的想法。
可惜,那藏族妇女却说难得有客人来访,要照顾周到。说笑间非常自然利索的将碗口扣在膝盖上转了转,提起茶壶到了杯酥油茶便端到了唐洌面前。旋即又将另一只碗扣在膝盖上转了转,倒了茶递给了纳兰朝禧,然后同样的方式给了云禾一碗。
纳兰朝禧何等眼尖,早已看到她膝盖的那块布磨得黑油亮、黑油亮的,哪里还有胃口喝茶。端着一碗茶低头吹着气,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那藏族妇女眼巴巴地看着三人,笑容里的真诚不掺杂任何物质,他们真的是把他们当做了客人,拿出家里最好的奶茶来招待了。
藏地牧区的妇女生活异常辛苦,她们有的从凌晨天还黑呼呼的时候就开始挤奶,有羊的就挤羊奶,有牛的就挤牛奶。然后生火煮早茶,天亮了再挤一遍奶。牛羊赶出圈,许多牧区女人的一天是从凌晨开始的,凌晨三点左右挤第一遍奶,然后生火煮茶,早晨天亮挤第二遍奶,把牛群赶进栏,准备一家人的早饭,没怎么休息便又要煮奶、打酥油、晒曲拉,有时候还要捻毛线、织氆氇,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