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泽院中种了几株桃树,红彤彤地开的正旺。
正屋里纳兰庆婕得知自己被罚,抄写百遍家训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嚷着让拓特氏去给绰氏求情。
纳兰朝禧听了一下,便直接绕过从侧廊进了姜氏的偏院,院子里收拾的干净,角落的一片土壤竟然有耕耘的迹象,这让她十分惊讶。
云禾跟在她身后看着那土壤笑道:
“这姜姨娘可真有意思。”
纳兰朝禧正要说话,姜氏院里的大丫鬟琴诗已迎上来行礼,
“给姑娘请安。”
纳兰朝禧含笑道:“我来接小七。”
姜氏也听到声音,快步迎了出来,行了半礼,温和地笑道:
“姑娘来了,他们三个兄弟还睡着没醒来。”
纳兰朝禧对她甜甜一笑道:
“辛苦姨娘了,我进去瞧瞧。”
姜氏没有半点受宠若惊的样子,礼仪得体地将她迎进屋内。
她的屋子比绰氏的要小接近一半,陈设虽不是很多,却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温馨。
她走到炕前见三个年纪相仿的孩子正睡的香。
姜氏命琴诗给她泡茶。
纳兰朝禧坐在炕边瞧着弟弟们,压低声音道:
“姨娘别忙,我刚吃完晚饭。“
她起身示意了一下云禾,云禾便将朝待从被窝里小心地抱出来,然后轻轻地放在了纳兰朝禧的背上,然后又将提前备好的披风拿出来盖在朝待身上。
姜氏知道她疼弟弟,却不知如此疼爱,竟舍不得让别人送回倾雪楼。
心中一时酸涩,她的庆格那么小,若也能有个亲弟弟妹妹就好了,可惜……
纳兰朝禧不知她在即刻间想了那么多,含笑压低声音叮嘱道:
“姨娘晚些时候还是将小八送回大房去,孩子们今日受了惊吓,夜里怕惊醒,姨娘夜里要多留意些。
小九一直体弱,给她备些热牛乳,若是惊醒了便喂些。”
姜氏脸上这才露出欣然笑容,直点头应是。
一直将她送出偏院,目送她离开住院才返回去。
——安顿好纳兰朝待,纳兰朝禧洗漱后躺在床上才将慧同大师给的盒子拿出来打开。
盒子里很简单,只放了一块金色丝绦玳瑁珠串的龙雕玉佩,玉佩下压着一张轻薄的娟帕,她急忙拿出打开一瞧,脸上顿时露出震惊的神色。
昭宁公主在那帕子上写明玉佩乃是她成亲那日天子所赐,持此玉佩,她可向天子要一个不违背人伦天理的愿望。
纳兰朝禧脑中顿时心潮翻涌,眼睛一酸,泪水瞬间划过脸颊。
昭宁公主真是为她操碎了心。
若是佛像都无法保住,既说明她已无郡主身份,那么有这块玉佩在手,她便可向天子陈述解除皇家婚约,自我做主了。
——荒芜的高山草甸上,呼啸的风刮在脸上如刀割一样,马蹄飞溅的盗匪叫嚣着追着。
她浑身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只没命地向前奔跑着,可是身后的盗匪越来越多,越来越近……眼看着举刀冲了过来……
她恍惚听到有人焦急地喊“姑娘”,是在叫谁呢?
纳兰朝禧忽觉额头一凉,瞬间惊醒过来,喘息着便见云禾惊忧地看着她,
“姑娘,您做噩梦了?”
她抬手抹了把额头,将盖在额头的帕子拿下,只觉浑身上下汗津津的粘腻。
她努力地定了定神,虚弱地道:“给我倒些热水来。”
“是。”云禾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忙去桌上倒水。
纳兰朝禧双手撑床倚靠着坐起,端起云禾递来的水大口大口地灌了下去,将杯又递还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