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快要到早上九点,主治医生来查房,问了下今天妈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妈妈有气无力的摆摆手。像是对生活失去了信念的一类人,老板问,要不要加班多赚点钱的反应。
等医生出去了,张韵雯跟着医生去了办公室。
"大夫,我妈这算是几级伤啊?"她开口便突兀地问道。
大夫抬眼仔细端详她,转着手中的笔,想了想说道:"其实,这种情况,我作为医生也是有义务报警的,但是你妈妈不让我们这么做,她过一周就能出院了,没什么大事。"大夫听她问这种问题,耐心的解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知道她伤的重不重。"
"没有骨折,脖子就是软组织受损了,需要一段时间恢复。头部,耳朵后面的位置,后脑勺的位置,有几处2-3cm的伤口,不深,另外身上有几处淤青。膝盖,小腿等部位,可能是下楼的时候太急,在楼梯上跌倒,有部分磕伤和擦伤。"
"有没有脑震荡,或者内脏没受伤吧。"张韵雯问。
"目前检查是没有,再观察观察。要是哪突然不舒服,再及时叫我们,再检查确认下。"
"好的,谢谢医生了。"
"另外你妈妈想在医院多呆几天,床位不紧张的情况下,我们尽量满足。但住院费不够了,下午还得再交些住院费。"医生补充。
张韵雯答应下午交住院费,谢过医生就出去了,医生看着她的背影,想着她还是个孩子,想叫住她问问家里还有大人可以来帮忙吗?但是却被后面排队想要咨询的病人家属给截断了,他摇摇头,调整心思,投入到耐心听下一个病人家属的问题中去了。
给妈妈喂好中午饭,张韵雯觉得得回家里一趟,去见爸爸,要钱!还表哥钱,还有交住院费。表哥已经有了孩子,经济状况也不好,她怕表嫂子有意见,万一下次家里再出什么事儿,她在外面上学,还是得需要表哥第一时间帮忙,她得尽快把欠表哥的钱还了。
到了家里,爸爸正坐着看电视,桌上很丰盛,有扒鸡,酱牛肉,还炒了几个菜。爸爸见到她,也没什么表情:"快坐下吃饭吧!彤彤已经吃完又去上学了,就等你了。"
她默默的坐下,吃了几口。就把筷子放下了:"我吃完了!"
"怎么吃这么点啊?"爸爸拿着遥控器换了台,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又回到电视上。
"饱了,你和我妈。。。这次又为了什么啊?"她尽量自然而然地把这个问题问出来,她觉得她已经上大学了,自己长大了,可以像一个大人一样,和爸爸谈谈了。
"不为什么,她就是欠揍了!"爸爸又开始换台,他语速很快,恨不得一秒钟说完这几个字,明显是不想开始和继续这个话题。
她看着爸爸的反应,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想着要不就算了,不再聊了,一会儿收拾好桌子上的饭,直接要钱吧。
父女俩看着电视,陷入了沉默。
沉默让她有时间积聚力量突破这么多年地沉默,她想要哽咽,眼泪想往外涌,但被她硬生生憋回去了。她声音虽然小,但却是积蓄在内心深处那么多年的声音:"你们这样,对彤彤不好。"
她没有直接说,这样对她不好,她的整个童年都是这样渡过,过了就过了,她现在倒也好好的。她说的是彤彤,她不想妹妹再承受她所承受的。
爸爸叹了口气:"你妈的脾气,你也知道,这么多年,我过得容易吗?我也就为了咱这个家,我忍气吞声啊,爸爸不容易啊!"
张韵雯又看了看桌上的肉和菜,想起小时候他俩有时候打完架,妈妈躺在床上绝食,父女俩这小日子就会过得特别好,爸爸会买好吃的作为俩人的一日三餐。
算了,还是直接要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