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圻安沉默许久道“我乃敦煌郡冥安县人氏,中原兵强富庶,地广人多,我们能成为大汉的子民是福气更是恩赐,我们边远小锤产的瓜果马匹能得大汉君臣、贵族的喜爱更是莫大的荣幸。所以无论是商贾富户还是贫穷百姓对大汉来的商户、使者,从来都是恭敬有礼,奉为座上宾。”
姜平之脸色平静,对于陈圻安的屈言奉承并没有半分得意,陈圻安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后面的话还要不要说,但想到这人救了自己一命,这条命就是他的了,无论姜大侠是怒是厌,自己都没有二话。
眼神坚定道“博望侯张骞带使者来我西域各国购买良马瓜果等,都是以钱以布帛谷物等各种物品交换,价格公平公正,无论是卖方还是买方都能达到共赢。可后来使者越来越多,他们不再像博望侯一样以物换物,而是以威胁抢物。不管是住旅舍还是借住农户家中,不但要给他们最好的酒、最美味的肉、最舒适的房间还要最漂亮的姑娘相陪。若有怨言则会背负上破坏汉敦关系的罪名,这是会杀头死人甚至灭国的罪名,他们承受不起,只能服从。他们挑选了最好的马匹、最美味的瓜果、最美丽的姑娘带走,却只给一点点布匹,这点布匹不要说马匹、姑娘、瓜果,连他们的食宿费都是完全不够的。”
姜平之皱眉道“都尉府不管吗?”
陈圻安嗤笑“都尉府都是大汉的官员,自然向着大汉的使者。开始有商户去告,都尉府还会安慰几句,说这次损失些下次会给他补回来。碍于都尉府的武力,商户不敢反驳,只能吃了这哑巴亏。可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无数次。后来的使者甚至连布匹都懒的给了,直接说我们是大汉的战败属国,所有的东西都是大汉的,他们不过是奉命来取而已。若不从,就派大军将我们这些不安分的属国杀平。大汉皇帝清明睿智,可他毕竟远在万里之外的京都,如何知道我们这些属国的情况,都是全听使者一张嘴。”
姜平之心下愤怒,脸上依然平静“那都尉府可有分羹?”
陈圻安嗤笑“若不分羹怎会任由使者肆无忌惮的抢夺!”
姜平之问“你跟到京都是想亲自向皇帝陈述?”
陈圻安绝望道“我哪有这个资格,就算说了,大汉皇帝怎会因为我们小小的属国而驳了大汉使者的颜面?”
姜平之心里认同陈圻安的话,不管皇帝如何态度,那些官员是绝对不允许自己的脸面被一个战败属国拿来说词的,有怨言就等同于造反,造反就要挨打。审视陈圻安道“那你到京都究竟为何?”
陈圻安摇头“我也不知,我做了大汉使者的译者,帮助他们拿走了牧民的马、农户的瓜,带走了心爱的女儿,却没能帮他们要回对应的价值。我跟随使者走龟兹,过姑墨,越天山进大宛,访月氏,返于阗,由扜泥回敦煌,整整走了三年,去时三百人的使者团,回来只有三十人。有的死在了路上,有的留在了当地。我想留在大汉,成为一名使者,带着天子颁发的符节,公平公正的与牧民交换马匹,购买蒲桃酒,以及珍贵玉石。让大汉能尊重他们,而他们又能真心的臣服大汉。”
姜平之嗤笑“既然想做使者,为何还要惹怒他们将你驱赶出来?”
陈圻安脸色怒红道“他们要将伽罗娜卖掉,我绝对不允许!伽罗娜是跟随我一起来的,是我的朋友,不是物品,他们没有资格处置伽罗娜!”
姜平之嗯了一声道“那个什么娜是你喜欢的姑娘?”
陈圻安犹豫不语。姜平之又道“要卖到哪?为什么绕远走蒲反?”
陈圻安道“他们带了许多货物,要在入京都前卖掉六成,就走的远了、多了些。他们要将伽罗娜安置到大鸿胪寺,说自会有人分配伽罗娜,我不同意,就与众人起了争执,这才...”
姜平之想了想道“若你说的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