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几天来的人越来越多,旧年修建的土洞子都不够居住,安沐夏也不知道他们被拉到哪里去隔离了。
其间她们隔壁也有突然发作呕出西瓜血的,闹得人心惶惶了一会儿,那些士兵立马将那得了瘟疫的抬出去烧了,再用草木灰里里外外撒了一遍,又用各种药草熏染。
那洞子里其他剩余活着的人,也另外转了个地方。
不过这事也不归她们管,被关在狭小的土洞子里,只能每天吃吃喝喝,百无聊赖间再倒头就睡。
江兰朱她们几个倒是没闲下来,趁着这难得的空暇将皮子大衣做出来,安沐夏又得了件鹿皮袄子和鹿皮靴。
皮子露在外面,细密的绒毛裹在里面,考虑到幽北严寒的天气,她们还特意将袖子做的比一般的要长,穿上去就将整个手都拢在皮子里,暖烘烘的几乎要让人大冬天都出一身热汗。
这件皮子本来安沐夏是让给江兰朱的,她却决意拿来给她做一件新衣服,安沐夏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酸楚。
“娘,你就先别顾着我了,”安沐夏撒娇道,“我天天跑跑跳跳,手脚一会儿就暖起来了,一点也不冷的,这鹿皮衣服还是给你穿吧。”
“乱说,哪里有女孩子天天跑跑跳跳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皮得跟猴似的。”江兰朱板着脸训斥。
方夫人在一旁抿嘴笑道:“你可别教训沐夏了,我看活泼些也没什么不好,就我们闷葫芦对着眼坐,不是低头绣花就是睡觉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那岂不是给闷死了。”
她目光柔和地看向安沐夏:“再说了我看就没有比沐夏更孝顺的了,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先想着你,刚才她那样说也不过是想将鹿皮让给你,你再摆着架子可就不厚道了。”
江兰朱闻言神色一松,眨眨眼调笑道:“真是奇了怪了,我说她几句你到是先急起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她娘呢。”
众人听了都是大笑,方夫人脸一红,垂着头继续做皮子衣服不再理她了。
江兰朱也是知道安沐夏的孝心的,不一会儿脸就绷不住,对着安沐夏笑道:“你还看着我干什么,为娘的哪里就只顾着你了,等明儿我也能穿上狼皮衣服,不比你那鹿皮的差,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等熬到第五日他们终于被放出来。
那夫长身后一个小兵诧异道:“没想到你们第一个来的,到是一个得瘟疫的都没有,果然是跑得快瘟疫都追不上。”
安沐夏:“……”
那夫长瞪了一眼,不耐烦地向安沐夏右手一摊道:“你们的文书呢?”
终于正眼看他们了,安沐夏舒了一口气,向林嬷嬷使了个眼色,让她将保管的路引呈给那夫长。
但她的路引在被忠勇侯手下追杀的时候早就丢了,现在没有证明她身份的凭证,倒是颇为麻烦。
她低声道:“大人,我娘她们的路引还在,只是我的不小心半道丢了,你看能不能帮我通融一下?”
那夫长听她路引丢了本还不悦,但一翻江兰朱的面色一变:“你们曾是武安侯府的?”
他扫向安沐夏:“你和她们又是什么关系?”
他目光如电,严肃起来气势凌厉,眸中亮光如出鞘的利刃,一扫刚才的笑意。
他们摸不准这夫长的意图,怎的到了这边塞还一直提起她们的过往?也不知道他是敌是友。
顾老五反射性地挡在安沐夏前头。
这段时间他见多了得瘟疫的人的惨状,心惊之余对安沐夏更是感激,他绝对不允许别人欺负他的恩人。
江兰朱掌心渗出冷汗,嘴唇嗫嚅了几下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方夫人安抚性地握了握她的手道:“大人,这位姑娘自然是我姐妹的女儿了,你看她们眉眼长得多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