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契山脉一路延绵看不到尽头,远眺群峰重叠,有莽莽万里之感。
他们出了路县县城,一路沿着官道缓缓而行,一直到天将将暗,才看到拉契山脉山脚。
“顾二叔,你累不累?先上车去歇歇脚吧。”安沐夏递给他一碗蜂蜜水,“我估摸着今晚是看不到驿站了,等再走一个时辰,我们就找个位置休息。”
顾老二“哎”了一声,利索地将肩上的挑子换给顾老三,就跳到车上擦擦汗。
“这算什么累,我每隔一个时辰,就和兄弟们换换,轻松着呢。”顾老二美滋滋地抿了口蜂蜜水,只觉得甜津津甜的心口都化了。
这年头大家肚子都空落落的,就连最便宜的饴糖也没人敢霍霍粮食做。
所以这罐难得甜甜嘴的蜂蜜,他是喝的格外珍惜。
他砸吧了一下嘴道:“放以前,我们肚子都吃不饱,每天还要赶路,那才叫辛苦,哪里像现在不仅有糖吃还有车坐。”
“安大小姐,你就甭担心我们了。”顾老三乐呵呵道,“我们三个还能轮换着,方小公子那才是真累,又要探路又要守卫,来来回回地跑,一刻也没停过。”
他们这一行人满载物资,流民见了他们就跟饿狗见了骨头一样,打退了一波又一波,全都是不要命的。
安沐夏一边叹息,这天灾是把人给逼成什么鬼样子,一边又毫不留情地手起刀落。
正好此时方璟行回来。
安沐夏见他额头有汗,难得大发善心,主动给他倒了一杯水。
“方璟行,你累不累,要不要歇一歇,换我去前面探路?”
方璟行古怪地瞅了她一眼,接过碗喝了一口道:“不用。”
他让驾车的阿喜停下来,神色凝重:“我们先在这里停下,前面有十几个入了黄巾军的,官兵正在追杀他们。”
闻言众人都是一惊,林嬷嬷瞬间变了脸色:“这可怎么得了哦,天天不是这个杀那个,就是那个杀这个,没一天安生的。”
江兰朱也发愁:“这兵荒马乱的,就是我们想安生,也没有办法,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走到幽北。”
安沐夏去看看情况,藏在林间远眺,果然看见两队人马正在厮杀。
乒乒乓乓刀枪剑戟碰撞声不绝,鲜血喷涌,喊杀声震天。
她皱眉道:“那几个黄巾军在往我们方向退,要是官兵把我们当成他们一伙的,那就不好了。”
她看向方璟行:“你刚刚在前面探路,有没有发现有什么小道,我们换条道走。”
方璟行沉思片刻:“这条官道狭长,两边都是群山,若要走小道,那就必须绕上拉契山脉。”
安沐夏并不想和官兵起冲突,当即催促道:“也行,我看拉契山外围草木枯黄,大概也没什么危险,我们先绕过去再说。”
正在他们说话间,高头大马上,一个领头的人似乎发现了他们,抽出箭矢暴喝一声 :“谁在那里!”
利箭呼啸而来,正好对着安沐夏。
她眼疾手快地往旁边一闪,举手道:“别杀我,我不认识这些黄巾军,也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只是个过路的。”
那边喊杀声渐渐地小了,领头人大手一挥,就分出一队人,把她和方璟行抓起来。
“只是过路的?”领头人语气古怪,“可有什么凭证,证明你不是黄巾军?”
艹
这不就是证明你妈是你妈那种无赖问法嘛!
黄巾军就头上绑一个黄条,谁都可以当黄巾军,让她怎么证明?
她暗地里啐了一口晦气,但还是老老实实地递上通关文牒:“官爷明鉴,我们是从京城而来,往幽北去的流犯。只是前段时间黄巾军祸患,才让我们和差役失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