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吃糠咽菜,把府里上上下下的鲤鱼捕捞干净的第三天,他们迎来了圣旨。
全家流放幽北,终生不得入京。
并且还要去午门观看抄斩。
安承起面如死灰,双腿一软,瘫软在地上。
“冤枉啊,我对皇上忠心耿耿,和废太子从来没有什么联系。镇北军那边,自我父亲死后,我们武安侯府也断了关系。公公,你一定要帮我向皇上澄清……”
“皇上冤枉啊,我们老爷天天只会吃喝玩乐,哪里敢冒这样大的风险,一定是有小人栽赃陷害……”
宣旨的公公翘着兰花指,皮笑肉不笑:“侯爷接旨吧,念在三代武安侯忠心的份上,皇上已经是格外开恩,只是将你们流放幽北,难道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吗?”
兵器锃然出鞘声,截断了安承起的鬼哭狼嚎,他的脸憋成猪肝色。
他要是一句不满意,直接咔嚓一声,人头落地,还什么流放幽北啊。
和乌泱泱一帮人跪在地上的安沐夏,对这个结果到不意外。
那封莫名其妙出现在他们府中的谋反信,就预示着这事就不可能善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们武安侯三代人耕耘,在镇北军中势力一时无两。
即使出了父亲这个只知吃喝嫖赌,还差点宠妾灭妻的荒唐子弟,恐怕也难打消皇帝心中的疑虑。
表面上是他们受她母亲娘家牵连,谁知道这老皇帝私底下有没有早就想处置他们武安侯府的想法。
但还要强迫观看午门抄斩?
安沐夏嘶了一声,这老皇帝也是够狠。
杀鸡儆猴啊这是!
而这群人中,还恰好有她外祖一家。
不等她细想,她就被士兵粗暴地拉起,强行套上枷锁,被推搡到午门。
手脚动一下,铁链就哐当哐当作响。
木板上还有干涸的发黑的血迹,散发出一股腥臭味,熏的人几欲作吐。
安秋来就诚实地做出呕吐的表情,只是这几天他们府里勒紧裤腰带过活,她肚子里也没多少油水,只吐出一滩清水。
她哭喊道:“我不要被流放,我不要离开京城……”
她就算是一个庶女,但也是侯府千金,现在沦落成罪人,被平日里看不起的平民百姓扔菜叶子,难怪她不能接受。
安沐夏默默回过头,但谁又愿意被流放呢?
忽然她感到一阵异样,末世里锻炼出的危机感,让她迅疾转过身,和一道凶狠如狼的目光相撞。
明亮,犀利。
幽沉的瞳孔里,凝结着无尽的寒冰,清冷孤傲而又盛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