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口的那条路，种着两排粗壮的梧桐树，一到夏天，绿茵茵的遮天蔽日，就像一条隧道。现在只能光秃秃地伫立着，毫无生气。只有两棵还有叶子，零星地挂在枝头上，褐黄色的叶子上有焦红色的小点点，像一只只老人的手。
情杀的事情一时间在院里闹得沸沸扬扬，各种狗血的版本甚嚣尘上。妙子坐在办公桌前，把当天的报告单归置整齐，丽娜身子向前探着，压低了声音对她说“是你？还是松莉？”
妙子觉得她莫名其妙，冷着脸一言不发。
“我看见了，季老师在你们房间里……”丽娜眯着眼，将妙子从头看到脚，带着一种拉人下水，同流合污的微笑。
办公室的暖气开的太大，热气熏得妙子背上一阵刺热，她斜眼瞅她，齐了齐化验单，慢吞吞说“跟你有什么关系？”
丽娜一只脚瞪着桌腿，椅子向后斜，一晃一晃的，“哼！”她噘着嘴冷笑。旁边没有男人在，她把她那些热情活泼全都收起来，活脱脱像一个红楼梦里刁钻刻薄的老妈妈。
“哎哟！忙死了忙死了！我上午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松莉火急火燎地冲进来，端起妙子的水杯，咕咚咕咚一饮而尽。“主任让我通知一下啊，今天晚上科室聚餐！”她用手背把嘴一抹，又从妙子的口袋里掏出手霜擦上。
“你妈妈下个礼拜生日了！”妙子替她捏着肩，小声提醒。
莉松如梦初醒“对哦！我忘的透透的，礼物都还没买！”
“我都帮你买好啦，一瓶香水是你妈妈常用的那款，我买了最大的容量，够她用一年了。这个当做你送的。我还买了一套护肤品，是我孝敬的！我看快递已经在派送了，等收到了一起寄去你家！”妙子叮咛着。
松莉一把抱住她，“不枉我妈这么喜欢你！”说完狠狠地亲了一口她的脸。
“你俩恶不恶心？”丽娜咂咂嘴，她那双眼睛不做媚眼的时候就像是翻着白眼，瞪着人似的。
松莉把袖子一把撸上，“闭嘴吧刻薄精！这叫什么恶心？再恶心的我们都见过！”
丽娜怔了一怔，红了脸，再没说话。
天还没黑，街市上的霓虹灯已经亮起来。医生们出差，加班，手术总有正当的理由忙着，科室的聚餐就来了十几个人，围坐在一个大圆桌的包厢里。学生们拘谨地坐包厢里在靠窗的那一半，窃窃私语。
“我去跟我家松莉坐一起！”周卓咧着大嘴，捧着肚子，一挪一挪挨到松莉身边。松莉把身子斜靠在妙子身上躲着，他又凑近一点。气的松莉愤恨地用手指一戳，把一次性桌布戳了一个大洞。
季南江喜滋滋地坐在妙子左手边，偷偷地摸了一下妙子的手，妙子娇嗔抬眸，瞪他一眼，风轻云淡地把手放在桌上，支着下巴。妙子心想，这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这众目睽睽之下，做这亲密举动简直是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