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艳阳天,碧空如洗。
通往东莱国的阔路死气沉沉,路边蔫巴的杂草尽显疲态,老城墙上刻有“边境线”的石匾黯淡蒙尘,而底下城门赫然大开,左右竟无一人守卫。
显然,这个国家内部遭受阵痛,无暇顾及边界了。
一条毒蛇从杂草下钻出,暴露在日头高照的大路上,吐着蛇信子,竖瞳中印着两扇血色城门,入此门后就进入东莱国。
可是,毒蛇瞳孔升起惧意,蛇身反射性颤抖,一股恶寒几乎令冷血结冰。
这是个被长墙包围隔绝的国家,如今这个地方笼罩着淡淡紫雾,仿佛凝聚人心最纯粹的歹意。
这股深渊般的恶气,如同攫取生命气息的魔爪,竟令毒蛇退避,扭动三尺蛇身躲进草丛,随着杂草晃动毒蛇也没影了。
究竟是怎样的地方,能令毒蛇望而生畏!这个在国界线垒起无数高墙,将人民关押在围墙之后的国度,如今是什么情况。
“穿过东莱国,就到了圣龙帝国边境,我终于要回家了。”穷奇虽从未以应重拾的身份度过一天,但这毕竟是亲生父母给他的名字,只要想到国家四分五裂的局面,他也会痛心。
“但愿如此吧。”裹着黑色罩袍的玲胧,忧虑地望着红色城门,那隐约可见的雾气令她不安,“听说最近东莱国内不太平,出现多起怪物吃人的事件。”
这个国家的人对怪物吃人不太感冒,因为吃人的怪物他们见多了,而且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
例如,此时此刻,早市上大摇大摆的镇长儿子。这位年轻的公子哥很享受他人目光,所以他每天都会逛早市,像一位出巡的皇帝般尽可能招摇。
只见他随手拿起一个路边摊贩的苹果,在水果贩子恭维的假笑中走到凉茶铺,顺手抓了杯温热的红茶,然后用来清洗苹果。
随后,高贵的公子用身后仆从的衣服擦干了手,清脆地咬了口苹果,咀嚼两下后,一口将碎末吐出,随手把苹果朝后一扔。
红透的熟苹果正好掉进早餐铺的油锅,热油飞溅,过路人不少被烫伤,顷刻响起一片惨叫。
“哈哈哈!一群傻瓜,活该倒霉啊。”他捧腹大笑,活像个天真的孩童。
可是,这大好时光,居然有个不开眼的老家伙跪在他脚下,老泪纵横的哭诉:“卓少,求求你放过我的女儿吧,她已经三天没回家了。”
“你这老东西,老混蛋!你敢碰我。”贵公子面容痉挛,手抽筋似的在胸前摩擦,一脚把老丈的头踩的变形,“你这么脏,还要碰瓷我,你知道我的裤子多贵吗?把你这条狗命宰了也不够赔啊!”
“老东西,还不快滚开!”两位仆从立马上前表现,对着地上的老人拳打脚踢。
“我是脏东西,卓少对不起,我不是东西,您大人有大量,放我女儿一马吧。”老人脸庞已经变形了,颜色青一块紫一块,可依然不忘自己的女儿。
“你到底是不是个东西啊!老东西,你个老东西。”平日欺男霸女的少爷来了兴致,歇斯底里般边叫边踢,“你女儿借我玩玩怎么了,我给她吃给她穿,玩玩怎么了,你个老东西还堵我路,老王八嫌命长是吧!”
“对不起,我是老王八,求求你放了我女儿吧。”两鬓斑白的老人气若游丝,嘴角吐着血沫,仍心心念念着女儿。
“卓少,他快死了。”一旁的仆从提醒失去理智的主人,当街杀人总归影响不好。
“死就死了,找个坑一埋就是,这还要我去教你们,我老爸怎么养了你们两个废物。”小少爷五指贴着脸,抽搐般狞笑,下脚越来越重。
此刻,早市的人恍如白天撞鬼,不,是比鬼更吓人。商家们齐刷刷收摊,行人收衣关窗,大白天路上竟无一人走动,只剩下殴打老人的画面。